一个巨大的声响在身后响起,温行一个激灵给了冷风顺着脖子钻进去的可乘之机。
他拢了拢衣服,转过身来来就见他最不想见到的谢衣跌坐在地上。
不知是冻的还是别的什么,谢衣因不满而鼓起的两颊通红一片,像是两个红果子,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温行没搞懂谢衣这又是玩的哪一出,杵在原地没动。
谢衣却当他是在看自己笑话,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你……你还站着干嘛!扶孤起来!”
他说起话来不太连贯,不似常态。
温行眉头紧锁,凑近几步细嗅,预料之中地闻到了一股子酒气。
今日他才十二岁没错吧?年纪轻轻居然还敢饮酒!
温行完全忘了自己也不过束发之龄。
他顾不上礼节,快步走到谢衣面前一把将他拽起来,皱着眉低声呵斥道:“殿下你尚且年幼,怎可饮酒!”
“走开!”谢衣耍脾气似的一把挥开温行的手,“孤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管了?”
温行还要说话,前一刻还暴躁的谢衣双眸间却又笼上一层水雾。
“反正,反正你又不喜欢我……”他言语中的委屈满得快要向往溢出。
温行一顿,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温行第一次见到谢衣的这幅模样。他心底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戳了一下,不疼但是也不好受。
“阿行,你是不是讨厌孤?”谢衣看着温行,像是想不通自己究竟哪里不好。
温行生硬地挪开了视线,在心底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明面上却道了一句“不敢”。
“可是……你从来就没有对孤笑过。”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留下一道冰凉的泪痕,“你甚至都愿意给福禄一个笑,却不愿意在此刻看孤一眼。”
哽咽的声音环绕在温行的耳边,他没料到酒后的谢衣说哭就哭,轻抿唇后回答:“臣身份卑微,不敢高攀殿下。”
话音刚落,温行就感觉自己被紧紧地抱住了。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他皱了下鼻子想把谢衣推开,却发现自己居然推不动。
“呜……我,我不要你的高攀!”谢衣紧攥着温行的衣料,大有死不撒手的意味,“我只是想要一个可以站在我身边的人!我本来就只有她,可是现在她不在了,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温行的脑袋被谢衣的这一番话搅成了一堆乱麻。
什么叫作“只有他但是他不在了”?
“他”是指谁?莫不是……谢连?
毕竟他说知道的会站在谢衣身边的,只有那个喜欢左一口“皇兄”右一口“皇兄”的谢连。
温行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也顾不上怀里的谢衣,就着这个姿势问:“殿下你可否说清楚些,谁不在了?”
可是谢衣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不再作声,只顾着闷声哭。
温行也不好继续胡乱猜测,生怕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他僵硬着站在原地,等着谢衣哭累。
待谢衣逐渐转为低声啜泣之后,温行终于忍不住轻声问:“殿下……可否松手了?微臣不喜酒味。”
许是自己也认为抱太久了不太好,谢衣终于肯松开温行。他的双眼通红,没了往日太子的威严,倒像是只兔子。
温行低头看了眼,衣襟倒是没被沾湿多少,不像是哭了这么久的样子。他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事情应当不是特别严重。
“殿下可否愿意说一下究竟发生了何事?”温行破天荒地用了十分温和的语气,不似往常般冷淡。
奈何发泄完的谢衣小脾气又上来了,撇头轻哼一声,沙哑地说:“与你无关,孤告诉你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