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温行苦笑一声,回答:“还能怎么样呢?甚至并没有见到太子的面。”

斐清蹙起眉头,“是太子故意刁难你吗?”

“也不算吧。”怎么说现在都还站在宫门口呢,温行可不敢说什么太出格的话,“你来找我有是什么事吗?我们边走边说吧。”

说完,温行就率先迈出了脚步。

斐清紧跟在他身旁,耸耸肩说:“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来找你玩而已。”

温行笑着说:“还玩呢?你不是说你爹给你找了一位夫子吗?怎么说也该在家好好学习了吧。”

“嘿,别提了。”斐清一副扫兴的模样,“那夫子太无聊啦,开口闭口就是那什么之乎者也,还不如舞枪弄剑来得好玩儿。”

温行深知斐清不是一个学这些的料子,笑了笑,不予评价。

斐清也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忽然道:“诶,温行你听说了吗?这几日皇上又查出了一桩贪污的案子,听说犯事的已经被押在天牢里,准备抄家问斩了。”

温行敏感地捕抓到了“贪污”这个词眼——前不久他才因为这个帽子而死。除了“贪污”,他还注意到了最后的四个字,“抄家问斩”。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前世不管是安隆帝还是后来的元庆帝,都有一个共同点——严打贪污受贿之举,而且他们的处理方式也都是如出一辙的抄家问斩。

可是前世因此而死的他却只是被赐了一杯毒酒。

当时他心灰意冷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如今细细一想,不对的地方实在太多。

按照谢衣那般痛恨贪污的性子,倘若他真的认为他是贪污受贿了,那么不可能只是赐一杯毒酒而已。若说是他真的顾及了他们十几年的情谊,那就应当是安乐死而非毒酒穿肠。

再者谢衣怎么说都算得上是一个明君,在没有确定罪名前从来都恪守着一个原则——绝不严刑逼供。

可是天牢实际上属于谢衣的掌控范围内,也不可能是诬陷他的那些人故意整死他,除非他们不怕和谢衣撕破脸。

若他们是真的不怕,那就更不用费尽周折地先把他给搞进天牢里。

本来明了的一切忽然像是蒙上了一层层重叠在一起的轻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温行?温行!”斐清又喊了好几次温行,才终于将他的心绪喊回来。

“啊抱歉,走神了。”温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就算斐清再大条,也都察觉到了不对,“你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感觉你经常不在状态。还是太子对你的冷淡影响到了你?”

温行没办法跟斐清细说,只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没事的。只是最近总被噩梦烦扰,也许是因为睡不够吧。”

“怎么好端端的做起噩梦来了?”斐清的担忧不减,“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吗?”

温行还是摇摇头什么都不说,斐清拿他没辙,只好嘱咐道:“实在有什么烦心的,你也不要总是一个人憋着,找我或者云念说说都是可以的。你现在才多大呀?别老像一个小老头那样。”

被比喻成小老头的温行无奈一笑,只是重生这种事情是在过于荒唐,就算他想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不过斐清的好意他还是心领的,轻轻地道了一声谢。

斐清干脆一把搂住了温行的肩膀,豪爽地说:“咱俩谁跟谁啊?道什么谢嘛。如果真心感谢我,就偷偷带我观摩一次你父亲或者你兄长晨练呗?”

要论斐清最崇拜的人,那可就是温氏的大小两位将军了,要能有幸得他们一两句提点,斐清估计做梦都能笑出来。但无奈他实在怂得不行,每次温行带他回府后还没等到他父亲兄长,斐清就忐忑地告辞了。

所以温行对于他的这个请求表示很不屑,说:“我倒是想带你去观摩呀,可是临到阵前就退缩的家伙是谁来着?”

斐清尴尬地轻咳一声,打了个哈哈就立马转了话题。

温行也不点破,听着他心虚地叨叨,再一次神飞天外。

他望着远处如洗的碧空,终于还是真正释怀了入宫这件事情——前世的死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要想有那么一点思绪,或许还是得入宫再受那么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