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一块心头的痛,吃官司以来,我就没有真真正正安安稳稳睡过一个午觉,就是进去以后午休,也总感觉门外有走来走去的眼神会时不时瞟进来两眼。没有隐私的痛苦,不是老狐狸和台湾人的专利。一天24小时,一年365天,每时每刻不在别人的注意和监视之中。也许,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有可能被人觉察被人非议被人举报,我想对于一个自尊敏感而又想要好处的人来说,吃官司真正的痛苦,可能就在这里。
我愈是在乎别人的感受,别人似乎就愈发不把我当回事,我每做一件错事——确切地说是违反监规纪律之事,心头总是愧疚不安加恐惧,等到事情做完,没被人发现,又暗自庆幸不已。
下午一点刚过,从岗亭里传来的刺啦刺啦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迷糊中的我,没过多久,果然有人找过来了。
是塔力班。
“楼下有人看到有我的信了,你们为什么不给我?”
“谁看到有你的信的?你把这个人说出来!”塔力班灰溜溜的出来了。
何前进走了,夏雷又偷偷跑到整包组来找马小明。
“他严管去了”,我潇洒地告诉他。
《“一分钱也没搞到!”》
卢先锋接替万千担任大队调度,万千据说是有了新任务,要调到三中队来打吊牌,也就是接桑晖现在所做的生活,十足的洋差。看来有了红外线护体,真的可以无往而不胜了。
万千进来的原因,据说是诈片。
“判了十四年,一定骗了不少吧?”这个疑问郁积在心头,就跟那个兽医阮飞是怎么进来的一样,我的小圈子里,竟然没人知道答案。
“我就跟万千说,你不要狂,我当年的时候,比你还狂。但是现在还不是一样要老老实实在这里吃官司?你有能力,想施展,好事体,但是这需要一个平台,我们吃官司的人,是没有这个平台的。有多少本事,将来出去以后就可以看的出。”小老虎释疑解惑,一双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脸部的每一个器官都在写着“笑容”二字。
“那万千是因为什么事进来的啦?我看他家里条件好像不错,但又好像听说是诈骗,想想他判了十四年,一定稿了不少钱吧?”
“一分钱也没搞到!他家里条件是好,老头子是南京军区也算一名不小的干部了。进来还能有什么事?他在江海大学读书,毕业以后谈朋友,小伙子老爱虚荣的,对女朋友是百依百顺,要啥给啥,如果有个梯子他得爬上去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她!家里给的钱不够了嘛,就开始想办法唻!他对电脑很精通,就去弄这个信用卡诈骗,这个东西骗不到多少钱,判起刑倒是蛮厉害的。”
原来这文质彬彬干干净净的万千兄弟,也有着这么一段为爱痴狂的美好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