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是这样,你要狠,他们也拿你没办法!”
“我反正现在四个劳极已经拿好了,这次减下来还有八年刑期,怕什么?我无期徒刑都吃了还怕这八年吗?大不了就是一个劳极也不要,三个180分减刑回去,多吃个一年多官司!”
“对!大不了三个180,草!怕他个鸟!”
“我跟你不一样。他们拉掉你的劳极,你也不声不响。你这样他们胆子更大!”
“他们就是诚心想给你搞掉,你有什么办法呢?”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他们硬要往大处弄,就是要把你搞掉。塔力班你自己也不注意,天天夜壶蛋,被人家抓到把柄。”
五中队的大劳动
又来了一个休息的,一中队的监督岗,名叫庄冈,生了肾炎,难怪人看上去萎靡不振,而他却说是因为自己刚刚摘帽只摘了19年,感觉不爽。
无期往往这样,没有摘帽之前盼着摘帽,以为摘了心就定了。但真等摘了,不管20、19还是18年,都会觉得比原来还长,有个失落期。
“官司没吃好的代价才换了这个所谓的洋差,我就是想着能够调到你们三中队去,舒服、适意!我们楼上几个中队,你新户头来了指标做不出,就给你吃电景棍!我们那个中队长卢刚你知道吧?他是一皱眉头就要给犯人吃电景棍!”
“我们中队自杀的那个傻币,就是被他们给搞的!那么大的官司,死缓哎!还逼着人家干活,活做不出就搞路子,最后逼得受不了了,想一死了之。所以说,我们这些大官司不管的,多吃个几年没关系,活照干,你们也别逼得太狠。逼急了,这条命就给你了!”
一个叫江同富的夜执勤跟孙志庸是朋友,他丝毫不顾忌门外走来走去的眼神,径自走进来跟孙志庸吹牛。“这帮人都是畜声啊!他们打菜,怎么打的你知道吗?三六九等分得清清爽爽,要把那帮混得好的喂饱以后才会给小犯人吃!还有营养菜,他们畜生到什么地步啊?鱼香肉丝,炊场过来,他要用最大的保鲜盒装满一盒,做贼一样藏起来,自己吃不算,送给那些混得好的吃吃也就算了,他还要拿去跟人家换东西!你讲畜声到了什么水平了!讲讲嘛自己还是在外面混的,你就这样混的啊?你这样在外面混得下去的?老早被人家夯死了!他大帐上一年到头没钱过来,哎咦?吃的用的样样都有,哪里来的呢?都他妈的用我们大家的营养菜换来的!他就是关新伟的佣人,样样东西都要给他服务好,吃香喝辣,也是改造!这样的人能改得好的?我们中队集训组那么多人去严管,我看这种人最应该送去严管!好好管管!”
他这么一提醒,没过两天我还真看到了,大劳动手里拿着一个用报纸包着的大号保鲜盒匆匆进来,报纸不小心露一道缝,当天的鱼香肉丝,在里面愤怒地朝我们眨眼。
一份鱼香肉丝连个碗底都盖不住,您老人家辛苦了!
就是对于病犯,我也亲眼看到了。跟周扒皮闹到后来中饭终于有效果了,他每天把饭菜打给五中队,我们拿着碗直接到中阳台去打。结果倒好,巨大的铁盆上面,有清晰的几个凸起,不用说那是几个中队调剂过来的,大劳动操起巨大的舀子,像抚摸女人汹脯一样,一个温柔熟练的动作下去,依旧是刚刚盖住碗底。我内心的愤怒遇到他那张冷冰冰的脸,退缩了。
大烫组这两天下来的人一个接一个,里面温度那么高,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发烧。曹小胖返回中队不久再次被送来,毛病还是老样子,每天定时发烧,不过这次听说很快就要送他去南汇医院检查了。
歌咏比赛
“你这头病猪……!”
下午两点,我看好书正在迷糊,忽然感觉憋的厉害,呼吸困难,一睁眼,是张肥硕的脑袋,还笑嘻嘻的,是郎达飞在捏我的鼻子!
“干嘛呢?”
“明知故问嘛?刚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