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说的?政府还是犯人?”
“这肯定不是政府了,即使政府有这种想法,怎么会给我听到呢?”
“那就是犯人了!好!是谁?你名字告诉我,我去找他。”
“你不要去找他们,他们都是有后台的,你以为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这样啊?讲了也没用,政府不会听你的。”
“是吗?我倒不信呢,我想试试!不给我减刑,他也别想减!”
“听我一句话,现在不是可以休息吗?休息!到时候八个月到了,就讲自己还没好,他们也不可能强迫你做生活的。就这样休息到回去,到时候算算这笔帐,也不算亏太多!”
“人跟人不一样,我肯定要跟他们没完!”
“大家都是吃官司,算唻!要讲吃亏,我比你吃的亏多得多了!呐!昨天晚上,我们下去洗澡,还没到门口,他讲现在是加班的人洗澡,你郭耀明又没加班,不好进去!你讲这种人!林小牛三点钟就进来了,不是天天洗吗?凭啥?就凭他是你东方芮的佣人!”
我已经听不进去许多,可以说,郭耀明的话让我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整个晚上,焦虑难眠,怎么办?怎么办?减不了刑怎么办?对付这帮混得好的畜生怎么办?是要合法斗争,还是硬碰硬,稿个鱼死网破!
夜深人静,外睡的兄弟们七扭八歪躺在那里,呼呼入眠。我躺在三点三平方的房间里,感觉好处就像水中那若隐若现的月亮,被一颗石子搅得支离破碎,内心一片迷茫、失落。大话喊出去了,想搞他们,谈何容易?想要鱼死网破,对手不光是这些混得好的混蛋,还有他们背后那一只只手。再说了,我也没有理由对别人遵不遵守监规纪律指手画脚,扪心自问,自己也没完全做到位。真要撕破脸,等于是公开开战了!我刑期还有一年半,不是三天五天十天八天。到时候揪起我的错来,想要处理我,也不是什么难事。哎!即便人家输了,我赢了,出了这口气,又能怎么样呢?不行,我不能硬碰硬,我要遵守这里的游戏规则,我必须明白,他们之所以对我容忍,是因为在他们眼里,我虽然不是好人是刁民,但还不至于多管闲事,最多也就自己的事,想混个洋差,多吃一口,适意一点罢了!如果公开开战,后果有点不敢想,我这身板能扛得住那几个月的严管吗?现在还有一条路,那就是找个靠山。对,就找老狐狸!他应该会帮我的,我向他低头,他在中队里说一不二,中队长对他都很尊重。我帮他做了不少事,他应该可以帮我!这时能帮我的,只有他了!要是他能帮我,帮我减掉这三个月,那我算下来平均每再吃五天就可以减掉一天了!这样一想,我就感觉又有了希望。
《其实不想走》
我两天一次服用的利福平和雷米封,会让我的小便变成红色,这种感觉看起来很爽,就跟尿血一个样。听说吃这个药对肾脏会有不小的伤害,但我躺在床上却经常感觉欲火难耐。
天气愈发炎热,生产愈发繁忙,大热大干,这是耀江厂的优良传统。不锈钢常维刚,在这个大热天收到了一条冰凉的消息:假释材料被退回来了!
“咯记僵特了!要多吃官司了!”
“他算什么多吃啊?要是没有步指导,他还指望假释?还指望着每天一盆洗脚水出工泡到收工?在两号监打架,他扣过两分的!”
“常维刚侬不要生气,我来到大队里给你点首歌,歌名就叫《其实不想走》好吧?”
“拉嘛只草币啊!基投侬想死是哇?”
假释未遂的常维刚,人也老实了。虽然头发留的长长的,像个社会人,但是手脚也勤快了起来。多年的脚气,差不多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