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过错
今天又出去刮胡子,出工的第一件事就是报数,看来塔力班的劳极没有白掉。大生产如火如荼,工场间里现在到处都是蓝色的衬衫,蓝色的世界。
“现在身体好点了吧?”大家都忙个不停,我觉得不妥,便躲了起来。
“你胖了你自己知道吗?”我拿起巴掌大的镜子,这玩意只有刮胡子时才拿的出来,里面的人好像是我,是我吗?真是我。
“是胖了!谢谢啊!”
“这叫什么话?谢什么啊?”
“你这两个月休息,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你住院去了,生产出事了!你住院才两天,就有顾客打电话过来说是法院的衬衫吊牌吊错了,短袖的衬衫吊了长袖的吊牌,这个事情查下来是你当时在做核对规格的时候发出去的,应该记到你头上,当时我们就讲你人都住院去了,后来这个事情也没追究下去。”
“哦,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当时核对规格的也不是我一个人,大家都核对过的。”
“这个你不要推卸责任,当时是你负责的吧?这个不谈了,后面还有更大的事情发生呢!你开的装箱单,市局的小单子,出大事了!春秋执勤服,三家单位,嘉定、崇明跟南汇的,你给开到一起去了!总数是对的,但是三家单位的衣裳都发到崇明去了!后来崇明打电话来,说怎么会把嘉定跟南汇的衣裳发到崇明来!我来到整包组现在七年多了,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碰到!厂部直接追查下来,当时我们把装箱单找出来,是你开的,清清爽爽!但是他这三家单位应该在打装箱单的时候就分开打的,结果打到一起了,我们就讲这不是我们整包组的事情,是他们装箱单打的不对。楼上的桑晖讲你是负责开单的,你应该看清楚才对,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结果英中发火了,讲要扣你1.5分!后来扣分单子都开好了,却扣不下来,原来你的积分考核已经转到八号监去了,再讲你已经住院了,也不晓得会不会回来,这个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炎炎夏日,肖克利一席话让我从头凉到了脚根。楼上那位光光的脑袋,这次是不是他故意的?以前他打错被我看出来,我都给他客气地指出,他曾经一张吊牌打了三次规格都没打对,现在,他却要故意来稿我了!还有那个狗头鸟,吴豪杰说的没错,果然好的很,他装箱子有没有看出来?吃不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看出来他也不会讲。
宗向瑞、小麻雀
一起在五中队休息的还有两个两中队的家伙:一个大块头,一个小麻雀。小麻雀甘青,瘦小的身体骨头依稀可见,戴副眼镜,整天抱本玄幻书一天看到晚。大块头宗向瑞,也是通江看守所过来的,是我们隔壁8号监房的排头。今天孙志庸没来,我跟他们拼一个房间。
“向瑞,侬把咯痱子粉捞拨我,热!”
“咦?侬哪能自噶不好下来呢?”
“拨侬一只表现的机会嘛?”
“机会?啥机会啦?阿拉84年就待到奈河桥了,人民政府拨我过的机会数都数不过来,以载侬又要拨我啥机会?拨我机会做啥?侬要让我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喽?”
谈笑间,一盒“Johnson”痱子粉翻出来,甘心情愿地递了上去。
“你多大年纪,我看你也就四十来岁吧?84年几岁啊?”我管不住自己的好奇。
“你说我看上去年轻,我今年已经五十岁的人了!官司也吃了二十年了!”
“啊?这么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