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最容易受委屈了,自己的碎花裙,她都舍不得穿出去,因为表妹喜欢,所以作为姐姐要让给她;饭桌上摆着两个鸡腿,大一些的那个孩子,总是没有份的;几个孩子发生争执,被教训的永远是大孩子。
凌桉低下眼,轻声说:“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最常常听见的一句夸赞,是‘桉桉,你真懂事’。”
萧戟其实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看她眼眸敛下,便斟酌着说:“夸你懂事不好吗?我也觉得你很乖。”
“可我不觉得这是一句好话。”她低声。
因为最懂事的那个孩子,受到的委屈才是最多的。
“爸爸妈妈去世之后,就没有人会真心爱我们了,”凌桉的声音很轻,“我十三岁的时候刚上初一,小姨以家里经济困难为由,来我家要钱,但那时候我还守在棺材前边,爸爸妈妈还没下葬。”
“我们在老家也有一套房子,只不过是那种土房子,红砖瓦房,小姨说自己很困难,我想把这个房子给她,”凌桉微微偏着头,似乎在想当年的细节,“可她满眼嫌恶的看着我,说我是个没良心的自私鬼,给这种不值钱的房子打发她。”
“那个时候我就明白,原来根本没有什么亲戚,也没有所谓的亲人。”
凌桉低声继续:“我问小姨想要什么,她直白告诉我,爸爸妈妈给我和妹妹留下一笔遗产,她让我交给她保管,然后才愿意领养我和萌萌。”
萧戟开车的速度,不知不觉慢了很多。
他握着方向盘,手背上的血管若隐若现,经脉扩起。
“那你给了吗?”萧戟不知道自己应该问什么,声音冷了些。
“本来是要给的,”凌桉说到这里的时候,眼底终于有了些变化,“我跟小姨说,等爸爸妈妈下葬之后,办妥了,我再交给她。”
“可小姨不相信我,她说我在拖延时间,想自己独占这些钱不分给她。”
“她脸色很难看,我当时很害怕,我下意识就想着不能惹小姨不高兴,所以我答应马上给,她立马就对我露出了笑脸,夸赞着说‘桉桉真懂事’。”
“可是,在最后签字的时候,”凌桉眼眸垂下,“我问小姨,爸爸妈妈下葬的规格和后续,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