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抑地太久了,一桩桩一件件,叠加起来后,再温和的性子也都有垮掉的一天。
凌桉死死抓住萧戟的手,绝望道:“萧戟,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是想要这个孩子,你把他留给我又怎么了呢?”
萧戟握住她的手。
她以为萧戟要牵着她,可他的指尖一点点用力,将她的手慢慢掰扯下去,丢开。
凌桉哭得不能自抑,受到刺激似的伸长双手去搂他的脖颈,泪水落了满脸:“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不在了。”
“我十三岁,就要带着比我小八岁的妹妹,我要一边上学,一边照顾她,大家都在学校寄宿的时候,我需要在家里提前两个多小时起床为她准备好食物,做好一天的准备才能抽出一点时间给我自己。”
“保姆对萌萌不好,我就没有再敢请过保姆,我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活过哪怕一天,你说我明明对别人说的话很生气,为什么又不发脾气,甚至都不表明出来……因为我不敢,萧戟,因为我不敢。”
她哭着去搂住他,可又被萧戟扒拉开,她又朝着他的方向过去,想让他抱抱她:“别人惹事了,受到欺负了,都会有人在身后给她们倚靠,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
“我以为只要我善意待人,对别人好,就一定会获得同样的好,”凌桉哭得压抑不住这声音,“可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喜欢上你,是因为我定力不够,被你耍着玩儿是我活该呢?”
“我从来都没有想要更多的,别人想要一整颗糖,我只要尝一口味道就心满意足了,我甚至会高兴好久好久。”
“我喜欢你,就只是喜欢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攀高枝嫁给你,我只是想用我的方式对你好,就算你不想要我的喜欢,觉得它廉价,那你也不需要拿着刀捅我一下,再抢走我仅剩的这点东西了……”
她哭着说:“我想要这个孩子,萧戟,我能不能为我自己活一次,求求你别这样对我,我只是想要这个孩子。”
凌桉泪眼模糊,她害怕得发抖。
她悲伤地把自己不够勇敢,可怜无助的一面剖析出来,是她尝过太久的苦,像是伤疤,翻来覆去,揭开来给他看。
她知道所有的事情每个人都无法感同身受,她的所有经历,在萧戟听起来可能只是一个单面的故事而已,三两句话,就能一笔带过。
所以她此时,生怕萧戟会冷漠着脸,说出那句“关我什么事?”
又或者,他用嘲讽的语气说:“你贱不贱?我都不要这个孩子了,你还死皮赖脸地追着要给男人生孩子,你多不要脸。”
凌桉什么都不顾了,她太想保住这个孩子了,这是她从得知怀上的那一刻起,就每天期盼着到来的小生命。
所以,她死死揪住萧戟的手,不肯松懈分毫。
萧戟皱眉。
而这一次,他到底没甩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