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眼幽幽看过来:“这会儿嫌弃上了?”
虞枝讪讪一笑:“洗洗就干净了。”确认了他身上确实没有明显的伤痕,她暗暗松了口气,“怎么样?今晚还顺利吗?”
谢祯闭了闭眼:“我杀了淮南王,砍下了他的头。”
她一顿,过了会儿才平静开口:“那挺好的。”
那样的人,死不足惜。
过了会儿,阿渡来送热水,谢祯进去沐浴,虞枝给他找换洗衣物。
她进了浴室,谢祯赤着上半身坐在桶里,他神色有几分恍惚,看上去像是在走神,连虞枝走到他身后都没察觉。
她抬手给他按额角才恍然惊觉:“你看着似乎兴致不高,有心事?”
谢祯眼睫一垂:“倒也没什么。”
虞枝语气闷闷:“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她话音低落下来,“还是说,夫君现在就已经厌烦妾身了?”
他无奈地勾唇:“跟谁学的撒泼无赖?”
她嘴角抿起笑:“你就说管不管用吧!”
“管用。”谢祯败下阵来,眸色深了深,“淮南王临死前对我说,我这样狠毒的人,下场定不会比他好到哪儿去。”
虞枝眼底划过一抹冷意:“他那是狗急跳墙,穷途末路之下也只能一逞口舌之快!”
这个狗东西,死了还不叫人省心!
谢祯突然问道:“阿妤,你觉得我是怎样一个人?”
她愣了愣,仔细思索起来,慢慢组织语言:“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不管在别人眼里,你�1�6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在我眼里,你是我的夫君,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谢祯没有料到会是这么个答案,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我算什么英雄?”
虞枝语调温柔:“可你做的不就是这样的事吗?匡扶社稷,铲除奸党,你一直在这条路上。”�1�6
他怔了怔,喃喃道:“我从前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生死,但淮南王说出那话的时候我竟然会怕,怕自己不能善终,更怕你会被我连累。”
从前他死在他刀下的人无数,哪个死之前不是破口大骂,多恶毒的诅咒他都听过。
但他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