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几乎不能承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瞪着眼睛死死盯着阿满,上前一步掐住她的肩膀:“谁跳江了?”
阿满被吓了一跳,满脸不知所措:“奴婢是不是说错话了?”
她下意识想跪下去请罪,虞枝用力托住她,红着眼睛:“回答我。”
阿满颤颤巍巍开口:“就是姑苏城里的几个商贾啊,奴婢,奴婢也是听人说的,兴许消息有误也不一定!”
虞枝眼神恍惚放开了她,身子摇摇欲坠,宁七皱着眉忍不住劝:“夫人,那几人里不一定有虞老爷,您千万保重身子。”
她眼神重新有了聚焦,缓缓点头:“你说的对,我爹不一定就在那群人里。”
他那么爱家顾家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放心地扔下她和娘,葬身冰冷的江水中呢?
他舍不得的。
虞枝脸上重新恢复了平静:“宁七,你速去打探一下这件事的始末。”
宁七眼神复杂称是。
夫人在这种时候还能维持平静,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平静。
“柳惜年,你陪我出去走走吧。”宁七走后,虞枝唤来柳惜年。
青年像一道影子一样,神出鬼没跟在她后头,身后是那把从不离身的重剑,他没有多问,只是问道:“夫人想去哪里?”
虞枝顿了顿,慢半拍地道:“去江边。”
洛县三面环江,他们住的院子离江岸也很近,没有一会儿就到了。
暮色朦胧,这个时辰江边已经没多少人,只有撑船准备归家的渔夫摇橹收桨。
虞枝望着一望无垠的江面,微凉的风将她吹的鬓发微乱,她身姿纤细,裙摆翻飞,好像将要乘风归去。
“这条江连着许多地方,可以这么说,我们江州都是受它孕育长大的。”
柳惜年垂着眸安静倾听,他知道虞枝此时不需要他的回答,只需要一个倾听者。
旁边的船夫靠了岸,弯腰将船系在岸边,蓑衣笠帽下是一张饱经风霜刻满皱纹的脸,虞枝鬼使神差问:“老伯,听说这条江里昨日死了几个人,尸体捞上来了吗?”
她用的乡音,江南女子特有的吴侬软语,老伯下意识抬起头来,见她是和自己说话,摇了摇头叹息:“这几日下了雨,水位上涨,水流湍急,人掉进里面转眼间就被吞噬了,哪里还捞得上来哟?”
虞枝沉默一瞬,轻声道:“说的也是。”
“时间不早了,最近外面乱得很,你一个女娃娃也早点回家去吧,不然家里人该担心了!”
渔夫大概是赶着回家和家人团聚,匆匆摆了摆手便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