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谢祯轻轻眯眼，嗓音散漫：“难道不是因为你对陈家小姐情根深种非她不娶么？怎么，你自己选的路，如今却又觉得委屈了？”

谢明衍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如果是以前，他兴许还能理直气壮反驳谢祯，他是和陈楚楚有感情，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

可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他就不能问心无愧地这样想了。

因为在那个梦里，他是真的娶了陈楚楚，还亲手逼死了虞枝。

他抬眼看向面前活生生的虞枝，无数愧意涌上心头，本能的想说些什么：“阿妤，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虞枝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人又要发什么疯，谢祯已经冷着脸挡在了她的身前，看着他的眼神冰冷彻骨，透着警告：“自重些，或许现在你该改口唤她一声婶婶。”

谢明衍猛地一僵，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样，一时所有的感官全部失灵。

谢祯拉着虞枝斜了他一眼：“你身子刚好，还是好生在屋里休养。我和你婶婶还有事，就先回阑苑了。”

说着，他就要从谢明衍身边路过，后者忍无可忍叫住他，压低的嗓音透着咬牙切齿：“谢祯，她本该是我的妻！”

“是么？”谢祯身形一顿，回过头来凉凉一笑，“可是你自己亲手把她推开的，你不珍惜的人，自有别人来珍惜，少在这里装什么情深！”

他上一世已经成全过他一次了，但凡谢明衍懂得珍惜，都不会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

谢明衍犹如寒冬被人泼了一盆冷水，顿时僵在原地，他缓慢地扭头看去，谢祯拉着虞枝的手，两人并肩而行。

他生得高大，走路理应比别人快一些，却愿意将就她的步伐，放慢下来等她，时不时低头说句什么，冷硬的面容会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柔情。

谢明衍看得怔然，脑海里不禁浮起一个念头，他又对她这么耐心过吗？

好像没有，他从前总是对她很不耐烦，她精心准备的东西被他随手递给长随拿去扔了，做的点心他也几乎从来不吃。

就连她鼓起勇气和他搭话，他也很少会有耐心静下来听。

是什么时候，她的目光不再追随着他了呢？

应该是那次琼花宴，她和陈楚楚同时落水，自己却掠过她去救陈楚楚的那一刻。

他在水里的时候曾瞥见过她震惊又失望的眼神，那是她最后一次露出那样的眼神。

心如刀绞，谢明衍颓然地软倒在地，捂着胸口，一口血猝不及防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