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垂眸道:“坐在此处也能听到——京中有了消息?”
他目光中终于藏了审视和怀疑,身子坚持不动不再靠近。
顾轻侯的手在暗处捏紧了纸张,面上一片无波无澜,道:“自然来了,”他将手里纸张放在身侧,“我的心腹来信,说东北封地的官员伙同京兆尹和刘御史要联名告你。”
荣王眉毛一跳,顺着桌沿膝行至他身侧,拿起信函,跪坐在软垫上细读。
他凝眉扫着纸张上的字,神色认真而紧张,他全是为信函所牵制而来——顾轻侯强压下心头的烦和痒,收回目光。
荣王看到一半,脾气再好的人也忍不住斥骂出声,“胡说八道!他们所告之事我一件都没有做过!”
顾轻侯淡淡地道:“墙倒众人推,他们不过跟红顶白而已。”
荣王一把抓住他的手,急道:“三人成虎,让他们这样连番造谣下去,可还了得?”
顾轻侯被抓的手顿住。淡淡地问他,“你待如何?”
荣王呆住,“我……”
他一时间未想到答案。这些捏造之事中有许多他也难说清,比如钟公子。
顾轻侯反抓住他的手,声音带着神奇的宽慰和温柔,“早说了,这些事有我,你只安心便好。”
顾轻侯转过身与他离得极近,一只手顺着他的手,钻进薄薄的衣衫中。
荣王极为敏感,情不自禁的身子发抖。但仍然心思重重,“行宫那夜,到底也没搜查出是人还是何物?”
顾轻侯闭目吻上他的下颌,不以为意地道:“或许只是一只山鸡罢了。”
荣王扬起下颌,给他行方便,衣衫被捣乱,里面有一只作怪的手。他身上又软又麻,仿佛一块酥糕,一碰便要散了。同时,他晕晕乎乎地想起心中的旧心事:数年来这人都只爱男子,如何两人竟走到这一步?
这算什么?
他衣衫半解,被顾轻侯半抱着躺在软垫上,从醉酒般的眩晕中努力挣脱,手抵着身上人的肩膀,涣散迷离的双眼盯着他,“为什么?你不是……”
顾轻侯瞧着他轻轻皱起的眉头,心中惊跳,立刻夺了他的唇,将他的话深深堵在口中。
什么都别说,别把他的美梦和幻境打破。
荣王被制着,手拍打几下,便被抽了力气一般,落在身上人漂亮有力的肩头,黏住似的。
与此同时,队伍数丈之外,树隙枝影之间,一个诡异的影子一晃而过,似是人影,似是飞禽。
当日到京,二人不敢在车中独处太久,只缠绵了一会儿,便各归各位。
下午时分,京门全副大开,从入城大街到宫门口,一路重礼迎驾,各家家人堆在宫门外候着自家主子。
一系列礼毕,众人在宫门外辞别,各家华盖油车荟萃,一片锦绣灿烂,热闹喧哗。
顾轻侯望着人群中的荣王上车而去。
他府里的李忠好不容易得空钻到他眼前,急的满脸汗,“主子,京中的密函您可收到?”
顾轻侯收回目光,淡淡地叹了口气,并没看李忠一眼,悠然上车,道:“看了,这事你办的甚好。”
李忠一窒,眼睁睁看顾轻侯的车马启动,他抹了一把额头,心道,这中间或许出了什么岔子。
他小跑着跟在顾轻侯的车马旁,紧贴着帘子,道:“属下无能,主子交办的事刚刚办妥,便听得大理寺和京兆尹交接时,真的让那犯人逃逸了!”
车身里安静如斯,车轮依旧滚滚向前。忽而,车帘被人从里面粗暴的拽开,顾轻侯攥着车帘的手青筋跳动,他咬着牙道:“你说什么!”
李忠恨不得当场跪下,连连点头道:“属下该死,属下已连发密报,您未曾收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