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侯定定的望着那眉目,心中一阵阵发麻,那麻痹感甚至令他恍惚。
直到大理寺卿连声喊他:“……大人……大人!”
顾轻侯扔了令牌,按住胸腔,他皱着眉头,忍了又忍,低声道:“今日先到此吧。”
怀王孙未被定罪,又一次被投进死牢。
各类揣测甚嚣尘上,顾家人,王孙们,甚至荣王都不解其意。
定王当夜又折回荣王府,与荣王密谈至深夜,两人依然弄不懂顾轻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荣王因下午之事,对怀王孙多了些莫名的愧疚,而定王一口咬定顾轻侯既然今夜未定他的罪,那此事定有转机。纠缠催促他,必定要去顾轻侯面前试一试。
荣王被缠的无法,心道:无非是卖弄卖弄脸面,成了便是一条人命啊……还是自己的侄儿……
他咬咬牙,顶着被撺掇的发晕的头脑,应下了这件事。
定王高兴极了,“若皇兄能疏通此事,那必也能为静王说上话!我先替天家这些不肖子孙谢了皇兄再说!”他心思电转,嬉笑着道:“皇兄,不日便是你二十七岁生辰,你想要什么,尽管告诉兄弟!”
荣王听得这话,倒是叹了一口气,该有的他皆有了,不该有的,他也得不到。
定王瞧着他的神色,又向外张望,四下无人,他凑近荣王,低声相询,“……那个,皇兄,下午时,我便有个疑惑想问你……”
他顿了顿,荣王斜眼瞧他,“什么话这样吞吞吐吐。”
定王期期艾艾,向下指了指,“就是……那个……你这些年……不会还……未经人事吧?”
荣王的脸腾地全红了,他气呼呼地:“当……当然不是……”
定王歪着头看他,忽然“噗”的一声笑出来,拍着他的肩,道:“这有甚么!别急,别急,皇兄,等你生日,兄弟送你个好礼,不能让你近三十年白活一场。”
荣王被他闹得脸红了许久。
直到第二日他想起定王之言,脸还发热。同时,他也犯愁,如何向顾轻侯开口?
荣王养病的这几日,常常望着窗外的梅树发呆。他心里打了无数腹稿,拟定若干计划,选了最保险的一个——趁着生辰临近,向顾轻侯讨个生辰礼物——怀王孙的命!
此时不可一蹴而就,需得一步一步来……
他的生辰正日子是初九,初七那日,顾府便派来一辆马车,上面载满大小箱笼,里面有宝墨宝砚,有名人书画,有古董玉器,皆是给他的生辰贺礼。
荣王看的头皮发炸,同时他搓搓手,琢磨着明日一早去顾府一趟……
初八日,一早,荣王洗漱更衣,带了鹿童来到顾府,擎等着顾轻侯下朝。
他知,这段日子,天下较安定,顾轻侯的日子也较为轻松。虽然明日才是他的正日,但他决定今日先缠顾轻侯一整日。
……解解馋。
无奈何,他已有多日未见顾轻侯。
荣王在书房喝了半个时辰茶,终于等来步履匆匆的顾轻侯。
那个人一见房中静候的人,在门口处顿了一顿,才缓缓走进来。
荣王身着绣着仙鹤的素衣——上次在宫中相见时所穿那件。手里扶着一柄木杖——他大病初愈,身子还虚。
顾轻侯的目光从木杖移到他脸上,轻声道:“才养了多久,怎就出门了?”
荣王眼巴巴地望着他,干笑道:“太闷,出来走走。”
顾轻侯情不自禁伸手虚扶,荣王拄着拐杖,顺势坐在椅上,与顾轻侯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