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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仗是由特一营和独2团一起打的,但负责指挥的是16旅王旅长,期间佐克和张安平跟着周卫国去了一趟16旅指挥部,知道了这次作战的大概计划:
特一营负责对丁山镇的进攻,以近乎同等的兵力来攻占丁山镇,而独立二团则负责阻击蜀山镇方向的日寇援兵,除此之外16旅麾下的其他四个团则负责阻击长兴、溧阳和宜兴三个方向的敌人援兵。
这份计划让佐克诧异不已,他以为是新四军手上没兵不得已才如此做,没想到投入了一个五团制的旅外加一个特一营!
在回去的路上,佐克趁着和周卫国拉开空档的机会询问张安平:
“张,你觉得他们会赢吗?”
从第16旅展现出来的力量来看,一个下辖了五个团的旅级单位,足以称作是师级单位了,如此规模的一支部队,在进攻丁山的战斗中,却只投入一个不足千人的特一营,佐克感受到了一股骄傲的味道。
诚然,特一营在装备上是极其占优势的,但佐克始终觉得过于膨胀了。
“赢不赢我不好说,反正这就是一场为你我专门准备的大戏,准确说我就是一个添头,你才是主角。一场专门为你准备的大戏,他们不会唱崩的——”张安平不屑道:
“所以,即便打赢了我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这就是一场为特定人群准备的特定的战斗而已。”
就像张安平说的这样,这确实是为佐克而特意准备的,但这场战斗真正的策划人,却叫……张安平。
就是这个用不屑的语气“揭露”这场战斗本质的张安平。
佐克并不觉得意外,他在一个个抗日根据地中成为座上宾,自然不是因为他长得帅。
但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你们国军也不是没给我们准备大戏,但你们准备的大戏呢?
他忍受不了张安平这种不屑的口吻,遂回应:
“不管是有准备还是没准备,能将一场戏唱完安然落幕才是最重要的,张,忠救军难道就不是这么做的吗?”
张安平被呛的不会说话了。
嗯,其实是他目的达到了,没必要再昧着良心说自己同志的坏话。
周卫国的听力不错,隐隐间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暗中摇摇头,对大名鼎鼎的张世豪不禁又低看了三分。
……
随着16旅布置妥当,新四军的这一次拔点行动便在周卫国的指挥下率先展开。
周卫国的这一次针对丁山镇的指挥作战,让佐克大开眼界。
驻扎在丁山镇的日军大队,拥有一个装备了两门70毫米步兵炮的炮小队,除此之外,该部还有一个十挺重机枪的机枪中队。
在攻防作战中,炮兵和重机枪的威力是显而易见的强,尤其是对拥有固定工事的防守方的加成更大。
所以在战前周卫国便制定了渗透突击的计划。
他手上的侦查排在事先便渗透进入了丁山镇内,并在策反伪军的照应下,将侦察排所装备的冲锋枪悉数运送进入了镇内。
在特一营发起了进攻以后,侦查排对日军的炮兵阵地进行了突袭,在第一时间解决了炮兵阵地——通常来说,这时候就应该销毁两门步兵炮,免得被敌人夺走继而让进攻部队再次面临炮兵的威胁。
但特一营毕竟是新四军,两门炮在手,他们哪舍得炸?
一个四十多人的侦察排,便以炮兵阵地为防御阵地,硬扛日军的反扑。
好在特一营的侦察排战士各个身怀绝技,有几名士兵会操作步兵炮,在两门步兵炮的加持下,顶住了来自日军的反扑。
而外围的特一营战士,趁着日军抽调力量反扑炮兵阵地之际,这时候发起了英勇的突击,尽管在日军重机枪的扫射下,进攻的战士倒下了一个又一个,可携带火箭筒的突击二队却成功的突破到了火箭筒的射程之内,随后开始了挨个点名。
能防迫击炮的固定工事,在火箭弹下却如同豆腐一样,随着防御工事群中最核心的重机枪工事被挨个点名,按捺了许久的特一营全线压上,展开了冲锋作战。
佐克完全被特一营的打法征服了!
“真的是一场让人惊喜又意外的战斗啊!”
尽管这时候的战斗还正酣,但佐克已经断定了日军败亡的结局,而让他发出感慨的则是特一营对各种“辅助武器”的英勇。
比如说突击一队和二队进攻的时候,需要面对日军的轻重机枪的威胁,而且日军的单兵素质也不低,他们的射击非常的精准,如果换做正常的冲锋,突击的两队人还没进入到火箭筒的射程,伤亡过半应该是最好的结果。
但特一营却用很多手段来降低了突击的风险。
除了狙击手精准的火力支援和迫击炮的支援外,特一营还用自制的烟雾弹制作了人为的视觉障碍区,极好的掩护了突击的两支力量。
另外,他们还发挥了土木作业的长处,尽可能的在进攻中制造了多个掩护、休整的区域,让突击时候的伤亡再降一步。
这其中最让佐克意外的是特一营对狙击手的应用,几乎每个班都有一名射击水准极其优秀的狙击手,他们在为步兵班进攻的时候提供了非常大的帮助。
从展开进攻到突击进入敌人工事群,佐克观察到他们的战损不超过五十多人——要知道这可是进攻一个拥有大量工事的据点,面对数量众多的轻重机枪,在进攻的途中付出这么些的伤亡,说句残酷的话,真的是微不足道。
接下来的战斗,佐克原以为没有多少新意,却没想到特一营依然打出了极高的水平,甚至足以用艺术来形容。
这些进攻的艺术,严重的超出了佐克的预期,让佐克倍感惊喜,所以在战斗才落下帷幕,他便激动的去找周卫国,询问起这些在战斗中看到的种种。
浑然不顾一直跟着他的张安平漆黑如墨的脸色。
“我们的很多战术的运用,都是战士们付出了血的代价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周卫国对于佐克的提问没有回避,而是进行各种解答。
张安平假装自己不存在,面无表情的听着,甚至一丝格外的动作都没有,但只有最熟悉他的人,才能从他的一些小动作中看到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但在这里,他只能是一个面无表情的聆听者。
佐克的问题很多,都得到了周卫国耐心的回答,两人的问答持续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所有的疑惑得到了解答的佐克狠舒了一口气后,问出了一个一直很关心的问题:
“周营长,你的特一营的这种作战模式,有推广的可能吗?”
这个问题是他最关心的。
特一营是全美械化的作战部队,周卫国也用自己指挥的艺术给佐克上了一课。
可是,特一营是因为有周卫国才这般厉害的还是周卫国因为有特一营才厉害?
周卫国奇怪的看了眼佐克:
“当然具备推广的可能了——佐克上校,你知道特一营的全程吗?”
“全称是什么?”
“特别教导第一营。”周卫国道:“每隔一段时间,特一营起码四分之一的士兵就会被调入各个部队中担任基层职务,他们会将特一营中学到的种种带去新的部队。”
老带新是我军的传统,特一营虽然吃的是小灶,但并没有引起友军的不满,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规矩——一年时间里,特一营基本就会进行大部分的换血,只有少量的骨干扎根。
佐克嘀咕道:“那就是二者兼而有之……”
其实早在见到特一营前,佐克在内心就确定了向上面汇报、援助新四军和八路军的主意。
而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对特一营的某些战术很感兴趣。
比方说将狙击手下沉到班级建制中,这种下沉法是他没见过的。
“周营长,我看你在进攻的时候,布置了很多我从未见过的战术,这些战术都是你在德国学到的吗?”
“有些事德国学到的,但也有些是对我军某些战术进行的改良,嗯,还有一些是从其他部队中学到的。”
周卫国说到这,突然看了眼张安平,笑着说:“佐克上校,其实这一点张长官应该有发言权。”
“您大概不知道,像狙击手这个概念,可是张长官引入并发扬光大的,在此之前,我们都将其称之为神枪手。是张长官筹建了我国第一个狙击手集训营地,这个营地走出了第一批狙击手,构建了我们的狙击手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