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思冕装作若无其事地拉了拉被子,替莫尽言掖了一下被角,然后满足似的长叹了一口气,叫了一声:“小莫。”
莫尽言正在悄悄挪动身体,使自己不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那种温热的触感会令他过分激动,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突然被俞思冕这么一叫,唬了一跳:“嗯?”声调都变得不太自然,“什么?”
俞思冕笑起来:“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莫尽言偷偷长吁了口气,背上感觉都湿热了。
俞思冕向莫尽言贴近一些,尽量与他肢体相触,莫尽言几乎要哭了,刚才悄悄做的一切又白费了。
“小莫,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像不像在船上那样?”俞思冕略带怀念的语调响起来,“那时候船窄床小,我们也是这么挤在一起取暖的。天虽然很冷,但是感觉一点都不冷。小莫就像个小火炉一样。”他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
莫尽言不知道怎么接话,那段时光,是他有限的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每每觉得生活太过艰难自己要熬不住的时候,就忍不住拿来回味,总能生出无限的希望和力量。
“小莫,你不喜欢回忆在船上的日子吗?”俞思冕轻声问道,也许小莫不愿意再提起那段尴尬的过往。
莫尽言摇了摇头:“不,喜欢的。”岂止是喜欢,简直是太喜欢了,喜欢得不愿意拿出来和任何人分享,常常一个人独自品味。就像私藏的陈年佳酿一样,只愿意偷偷地独自品酌,独自沉醉。关于这个人的回忆,就仿佛黑暗中的豆大油灯,寒冬里的一束暖阳,无与伦比的美好。
俞思冕悬着的心落下去,伸出手,握住了莫尽言的左手,低低地说:“我曾以为,那恐怕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再也无法重来。我的余生,只能依靠它的温暖来活了。”
莫尽言心中大震,原来俞大哥,与自己竟是同样的感受吗?那段日子,竟然让他记忆如此深刻,感受如此强烈?
俞思冕用两只手包住莫尽言的手:“小莫,现在我不担心了,以后,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在一起呢,那就会有更多美好快乐的经历。小莫,你愿意陪我吗?”
莫尽言的心怦怦狂跳,这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还是只是像从前那样,只作为普通的兄弟,陪着他一起?他伸出右手,压住突突直跳的额角,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等我这边的事处理好了,我就去镇东卫找俞大哥,到时候你可要收留我啊。”他不能确定俞思冕的意思,只好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俞思冕半晌没有接话,莫尽言的心悬在半空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问:“小莫,我想看看你的伤口。”
莫尽言被这句话弄得一愣:“我没有受伤啊。”
俞思冕将莫尽言的手松开,放到他的左胸:“就是上次你说的伤,在江口渔村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