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灿灿想了想,觉得内阁这些人担心得对,傅熙已经五多岁了,确实不能整日在内宫厮混,并由女子来教育了,只是她还有些担心傅予琛和傅瑞在外征战,怕傅熙成为内阁的工具。
思索片刻后,徐灿灿含笑看着崔氏道:“谢谢大哥大嫂了,本宫自有计较。”
崔氏见徐皇后面色如常,自己也放下心来,笑道:“如此臣妾也放心了!”
两人回了正殿,徐灿灿在锦榻上坐了下来,崔氏又向徐王氏行礼,笑嘻嘻道:“侄儿媳妇见过二婶!”徐王氏虽与世无争,毕竟是皇后娘娘的母亲,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徐王氏也很客气地拉着崔氏在身侧坐了,絮絮说起家事来。崔氏是宛州徐氏一族的宗妇,徐宜鹏对堂弟宜春分外照顾,徐家两房的关系是很亲密的。
徐灿灿端坐在锦榻上,沉思片刻后便有了主意,这才倾听起母亲、崔氏与玉茗长公主的对话。
听了一会儿,她才听明白三人说的是权贵们进上的节礼。
崔氏叹了口气,道:“因为陛下和娘娘宽以待下,诸臣工心中感激,所以准备进上的节礼时便大逞豪奢,不少人家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玉茗长公主明白她是说自家有些力不从心,便有心提醒,微笑道:“我为皇后娘娘准备的是一套四季花卉绣画。”
徐灿灿闻言插了一句:“我早就想见识见识了,可惜姐姐不肯让我看!”
崔氏明白了长公主和徐皇后话中之意是让她尽心而已,不必竞奢,心中感激,当即笑盈盈道:“长公主的针线京城人人皆夸,妾身也想见识见识呢!”因为徐皇后常常穿戴玉茗长公主亲手绣制的衣裙,而徐皇后是京城潮流的带领者,所以现在玉茗长公主的绣品有价无市,谁都想求一幅。只是玉茗长公主常住内宫陪伴徐皇后,等闲人哪里见得到她!
玉茗长公主抿嘴而笑,却不肯开口让大家看她的绣画——她还打算给皇后娘娘一个惊喜呢!
崔氏看时间差不多了,怕劳累徐皇后,便起身告辞。
徐灿灿命朱颜取了十匹蜀锦、十匹细绸和一大箱富贵延年花纹的金锞子,赏给了崔氏。
徐宜鹏虽贵为大理寺卿,却是很有政治理想的,所以一向廉洁奉公。徐府如今缺的不是体面,而是实打实的金银,所以崔氏见了徐皇后的赏赐,心中感念不已,临行非要给徐皇后磕了头。
崔氏离开之后,徐灿灿歪在锦榻上若有所思。
徐王氏和玉茗长公主都是和她亲近的人,知道她有心事,便都不打扰她。
下午的时候,徐王氏与玉茗长公主去甘露阁看二皇子他们去了,徐灿灿自己歪在锦榻上休息,董嬷嬷来报:“玉夫人、薛夫人和外家少奶奶候见。”
徐灿灿懒洋洋道:“宣。”
给徐皇后行过礼后,玉夫人、薛夫人和外家少奶奶母女三人在接引女官的引导下在锦榻旁的圈椅上坐了,陪徐皇后闲聊起来。
闲谈一会儿,徐灿灿开门见山问道:“进上的节礼都准备没有?”
玉夫人、薛夫人和外家少奶奶当即都笑了:“禀皇后娘娘,早就准备好了!”
徐灿灿认真道:“进上的节礼是不是成了负担?”
玉夫人母女当然否认。
见徐皇后是认真询问,玉夫人才道:“我们府里因为玉明玉星都在陛下麾下,我家三女婿也在陛下麾下,陛下恩宠逾常赏赐颇丰,倒是不成问题,旁的清素一些的人家就……”
她欲言又止,徐灿灿却听明白了。
徐王氏一回来,外家少奶奶玉氏便上前行礼,又撒娇道:“母亲,媳妇都想您了!”
徐灿灿和母亲都喜欢玉氏,闻言不由都笑了。
徐王氏老老实实道:“你姐姐独自在宫里未免孤凄,等陛下回来,我就回去。”
徐灿灿见母亲比自己还老实,不明白弟妹其实是客气话,便笑道:“弟妹,我得把母亲再留一段时间,姐姐向你赔礼了!”
玉氏年纪小,当下脸都红了:“姐姐折煞臣妾了!”
玉夫人、玉茗长公主和薛夫人等也帮衬着说笑,一时间大殿里其乐融融。
第二天徐灿灿就颁下懿旨,从今年开始进上的节礼只限于官员亲笔字画或者各府内眷的针线。
懿旨一下,大部分人家都是额手称庆,只有个别人家开始思索别的巴结门路。
腊月十六是徐灿灿的生日,腊月十五这日她拒绝了各种进贺,独自呆在起居室里预备给母亲的礼物。
正在这时候,董嬷嬷进来禀报“御前主事太监苏延从辽州回来了,奉圣命觐见皇后娘娘。”
徐灿灿闻言心跳加速,忙忙道:“快宣!”
风尘仆仆的苏延带着几个亲随太监进了福云殿。为了赶徐皇
后的生日,他真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苏延的礼还没行完,徐皇后就急急道:“把陛下的信件给本宫!”
接过信封,她直接撕开,掏出了里面的信纸展开。
信纸是厚厚的一叠,看着有好几张。
徐灿灿心中激动,急切地展开第一张信纸去看。
看来这信确实是傅予琛亲手写的,依然秉承他一向的简练风格,只有两句话——“我甚念汝。儿体康健,淘气异常。”
这可把徐灿灿气得够呛,她忙去看第二页,却发现是一副用毛笔勾勒的简笔画,上面画着冰天雪地中一个小人手里拿着一本书在读,另有一个大人拿着棍子在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