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面北风呼啸。
一月已经过去了,二月悄然来到了人间。中原的初春总是北风呼啸沙尘漫天,一直到进了三月,才会开始春雨缠绵。
即使进入了春季,可因为徐灿灿的病,别庄内院的正房里还生着地龙。
徐灿灿靠着靠枕躺在床上,为了护头,她的额头上带着朱红绣凤的宽抹额,一头乌发用镶红宝莲花金环扣成了一个大大的懒髻,身上穿着半旧的素白紧身小袄,原先非常贴身,紧紧勾勒出腰肢的形状,如今空空荡荡的。
朱颜和碧云侍立一侧,齐老夫人坐在床边,正端了一碗稀稀的小米粥喂她,一边喂一边唠叨着:“这小米啊,就属晋州出产的石磨小米最好,最滋养人,坐月子或者生病了喝小米粥,就好的特别快,王妃您以后天天早上喝这小米粥……”
她啰啰嗦嗦说了一大长篇,徐灿灿乖乖地听着,只是“嗯”了一声。和白莲比起来,她虽然美貌,可是原先脸并不算小,可如今真的瘦成了巴掌大的小脸,再加上肌肤白的都快要透明了,看着很是怯弱病娇。
自从清醒之后,徐灿灿便很少说话,可是该吃药就吃药,该用饭就用饭,从不不吃药或者挑食,配合得很。
见徐灿灿的已经好了,齐老夫人这才向徐灿灿告辞,要带着两个孙媳妇颜氏和温氏告辞回家。
徐灿灿感激齐老夫人对病中自己的照顾,她不想说一大堆空泛的感谢的话,因此握着齐老夫人的手,只说了一句话:“姑母的恩情,我心里全都知道。”
齐老夫人这些日子侍候她,也有些感情,当下便道:“老身不敢当,只要王爷王妃身体康健,老身就要谢天谢地了!”
又道:“老身明日就去白马寺,为王爷和王妃祈福!”
徐灿灿郑重地谢了齐老夫人,命丫鬟们从她的私库拿了六匹贡上的颜色老道一些的锦缎作为表礼,送了齐老夫人。
又命朱颜拿出了两套头面,把蓝宝石镶金头面给了颜氏,把翡翠镶金头面给了温氏。
颜氏和温氏忙屈膝谢恩。
齐老夫人一离开,徐灿灿便吩咐朱颜碧云简单地收拾一下行李,只带日常必需的物件,然后又命朱雀去前面叫傅杨和水寒过来。
傅杨和水寒随朱雀进了堂屋,向端坐在锦榻上的徐灿灿行礼请安。
徐灿灿早已打定了主意,因此态度格外的平静:“叫你们过来,是因为明日我要出发去凉州看王爷,你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傅杨和水寒闻言都看向徐灿灿,他们这才发现不过短短几日,王妃已经瘦了太多,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也瘦成了心形,水汪汪的眼睛愈发大了,黑幽幽的平静无波。
而且,她并不是和他们商量,而是通知命令他们。
水寒垂下眼帘,道:“禀王妃,王爷曾说了,让您在这里等他派人来接。”王爷病危,王妃此次前去,一定逃不过一死,得想办法阻止她。
徐灿灿牵起嘴角冷冷一笑:“等着王爷派人来接么?就算永远也见不着了,我也一直等着?”
她深吸了一口气,竭力稳住自己,不在傅杨和水寒面前退缩:“你们下去做准备吧,我们明日就出发。”
又盯着水寒黑幽幽的猫眼,她加重语气:“即使是雇车去凉州,我明日也要去!”这次生病令她明白了,自己身体如此健壮尚且会生病,那么身体那样病弱又身在异国他乡的傅予琛,不是更容易生病么?若是因为一时的犹豫,错过与傅予琛相伴相守的时光,她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水寒素来知道王妃秉性柔弱,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坚持,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他想:既然王妃如此坚决,那我见机行事好了!
到了晚上,朱颜和碧云把行李收拾好了,请徐灿灿过来看看。
徐灿灿大病初愈,懒得动弹,歪在床上道:“我相信你们俩,不用看了!”
傅杨当天晚上就写了一封密信,交给了负责往萨玛城传信的暗卫。
次日早上,水寒带着麾下的三百名侍卫,牵着马候在仪门外。
傅杨带着车夫把两辆车赶到了仪门外停了下来,带着两个小厮去搬王妃的行李。
朱雀和青燕已经把王妃的行李抬到正屋廊下,正在那里等着傅杨带人来搬,见傅杨带了小厮过来,忙笑盈盈迎了上去:“傅杨哥哥,王妃的行李在这里,我和青燕刚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