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妃探问,朱颜碧云喜出望外,上前一步屈膝行礼:“禀王妃,奴婢愿往!”
徐灿灿点了点头,开始分派留守王府的人手。外院那边不用她操心,她只把内院分派好就行了。
徐灿灿刚分派好四位嬷嬷的职责,徐王氏便带着小香随着灰慧过来了。她刚从徐府回来,便遇到了来寻她的灰慧。徐王氏已经知道了女儿要随女婿离开的事情,心中虽舍不得女儿,却也有自己的一番计较:傅予琛这位女婿除了身体不好万事皆好,她很怕将来女婿当上了皇帝看不上女儿,另娶高门之女,因此听到徐灿灿也跟着傅予琛去,她便很是支持,觉得这样的话小夫妻共过患难,感情越来越深,傅予琛就轻易不会抛了灿灿。
徐王氏见屋子里人多,就拉着徐灿灿进了卧室,要说几句贴心话。
徐灿灿看母亲一脸郑重,便示意卧室里侍候的人退下,和徐王氏一起在窗前软榻上坐了下来。
徐王氏看四周没人了,这才道:“去年我同你闫庄姨母去宛州城,在东关瓦舍看了一出小话,叫,说的便是光武帝刘秀得了天下,便把嫡妻阴丽华抛闪,另娶了高门之女郭圣通为皇后……”
徐灿灿知道母亲大字不识几个,见她来给自己讲古,先是好笑,抱着姑妄听之就当孝顺母亲的心情,谁知道听着听着,她脸上的笑便消失了,专注地倾听着母亲的讲述。
徐王氏见她脸色苍白,不由心酸,低下头不去看女儿:“……后来虽然刘秀又让阴丽华当了皇后,可是要我想啊,阴丽华这几十年是怎么过来的,自己原本是嫡妻,却无端端成了妾,看着丈夫和别的女人成双成对夫妻恩爱,她究竟是怎么熬过这几十年的?她夜里能不能睡着……”
徐灿灿低头不语。
徐王氏这才道:“女婿的官越做越大,我听你祖母说女婿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你以后要对他好一点,把他看的比自己还重,多陪着他,要柔顺一点,让他知道你的好……”
徐灿灿泪眼朦胧看着母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母亲这一辈子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宛州乡下的一个小镇上,除了婆婆难侍候一点,她几乎没有别的坎坷,也没有多余的心机,可是因为女儿,她开始吃力地考虑这些她原来根本不用去想的事情……
这就是母亲对女儿的爱与付出……
徐灿灿把脸埋在母亲身上崭新的白绫袄上,用力蹭了又蹭,把眼泪都蹭在了母亲衣服上,这才道:“阴丽华当年也对刘秀很好,把他看的比自己还重,也一直陪着刘秀,也很柔顺,刘秀大概也知道她的好……”
她仰脸微笑:“如果傅予琛是刘秀这样的人,我再怎么好也无济于事;如果傅予琛不是刘秀这样的人,就算我好吃懒做贪馋赌毒狠,他也会对我好的!”
徐灿灿带着眼泪灿然而笑:“娘,你放心,我自己心里有数!”
徐王氏看着女儿,眼中依旧带着忧虑。
傅杨、傅松和云寒很快便来见徐灿灿。
傅杨向徐灿灿禀报了外院的各种安排。
听说是傅桂看守外院,徐灿灿便放下心来,专心听水寒的回禀。
水寒今日穿着黑色的铠甲,腰间挎着长刀,看着很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感觉。
他行了个礼,低头目不斜视回禀道:“禀王妃,王爷吩咐标下带领卫队,和傅杨一起扈卫王妃的马车,明日再出发。”
徐灿灿点了点头。她知道傅予琛奉旨征西,一路上带着老婆实在是不像话,当然不能一起走了。
事情尘埃落定,徐灿灿反倒稳了下来。
吩咐厨房预备一桌丰盛的筵席之后,她便命董嬷嬷去前面书房叫了徐宜春过来,打算临行前和母亲弟弟一起用一顿晚饭。
天黑之后,徐灿灿命人摆上筵席,请了母亲和弟弟上席,三口人吃了起来。
因徐灿灿即将远行,徐宜春心里也有些难受,所以只是默默地用着晚饭,并不肯说话。
徐王氏对徐灿灿依依不舍,便不停地夹菜给她吃:“再吃一点吧,你看你现在瘦的!”
徐灿灿原本的离愁被母亲的这句“你看你现在瘦的”瞬间驱散。她瞪大眼睛一脸怀疑看着徐王氏:“母亲,你真的觉得我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