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琛念完,永安帝便道:“阿琛,一个国家要有强大的武力震慑敌人,抗击侵略,但不能穷兵黩武,一味发动战争侵入他国,最后导致两败俱伤。”
傅予琛闻言看向他,凤眼里带着一抹深思。
永安帝也看着他。阿琛什么都好,就是太崇拜武力,得找机会好好说说他了。
傅予琛沉默了一会儿,翻了翻书,寻到便开始念。
听到“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永安帝又开口道:“阿琛,朕近来常常回忆年轻时的事。”
顿了顿,他接着道:“朕甚是思念元后……”年轻时候的他,爱的是这壮美的万里河山,直到元后被害薨逝,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却因为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只能继续走下去了。
想到这里,永安帝闭上了眼睛。因为傅予琛前几日那句“皇伯父难道不喜欢仙逝的元后”,他这些日子一直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常常梦见已逝的元后梁氏。
傅予琛闻言俊美的脸上带上了一丝狠意——他不能重蹈永安帝的覆辙,他要保护好他的灿灿!
无论是谁,只要敢打徐灿灿的主意,那他就从这人身上碾压过去,让他悔不当初。
就像他余下的六位姐姐们,被傅予琛留下深深的心理阴影之后便老老实实地缩在家里,根本不敢出来招摇,更不用说回娘家了。
永安帝又叹了口气,道:“阿琛,朕对不起你,没有彻底解决大梁的门阀。”
舒连云算什么,蓝少琪和韩庆忠这些人算什么,他们之所以势大,是因为他们身后是门阀肃州舒氏、郑州蓝氏和徽州韩氏。
傅予琛冷冷笑了。他不像永安帝心慈手软,现在用得着这些门阀,他便分而化之,或打击,或拉拢,等他控制了局势,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削弱门阀的力量。
书库里果真是书山书海,过了好久,石英棉才带着抬书箱的小太监过来了,满脸堆笑:“禀王爷,奴才按照您的吩咐,把书库里所有的和断案有关的书都送过来了!”
傅予琛看着这个和衣箱一般大的红漆雕花书箱,心想:这些书可够徐灿灿看一阵子了!
下午的时候天气开始变化,先是天气阴沉,没过多久便开始飞沙走石,傅予琛怕徐灿灿害怕,得了这些书便从宫里回来了。
回到竹声院之后,他没有再出去见人,而是一直在房里陪着徐灿灿。
外面狂风呼啸,中间夹杂着树枝被刮断发出的“咔嚓”声,没过多久狂风中便夹杂着雨点打了下来——开始下雨了。
屋子里门窗紧闭,朱颜和碧云把床上的被褥都换过了,非常的柔软暖和。
床里面的小几上放着一个梅花造型的烛台,五个花瓣上点着五根蜡烛,令床里面温暖而明亮。
傅予琛和徐灿灿并排靠着靠枕歪在床上,一人手里拿一本书在看——傅予琛看的是大梁太祖年间的税收徭役记录,徐灿灿看的是傅予琛从宫里带回来的孤本。
竖排版的繁体字徐灿灿还是有些看不惯,刚看了第一个故事眼睛便有些涩,就放下书依偎着傅予琛睡着了。
她睡熟之后,傅予琛也放下了手中的书,默默看着徐灿灿的睡颜。
傅予琛一直有些完美主义倾向,他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徐灿灿这件事令他明白,原来他不是无所不能,他只是在边走边学,尽量避免错误罢了!
他俯身在徐灿灿唇上吻了一下,放下书脱了外衣也睡下了。
徐宜鹏如今在户部做一个小官。
他骑着马从衙门回来,刚把缰绳扔给小厮,秦嬷嬷就从门房里快步走了出来:“喔唷,我的大公子啊!”
徐宜鹏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嬷嬷,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秦嬷嬷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了半日,又把徐韩氏的话传达了一遍。
徐宜鹏好没修成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越听越生气,便吩咐秦嬷嬷:“嬷嬷,你去青山居捎信给少夫人,就说我晚一点回去!”
说罢,徐宜鹏就向外书房走去。
外书房院子花木凋零,显得有些萧条。
此时徐廷和正坐在书案后,徐森带着刚接过来的韩美娘和蓝瑞霞向他回话。
韩美娘出身徽州韩氏旁支,蓝瑞霞出身郑州蓝氏旁支,两个人也算是养在深闺,因此都有些害羞,低头不语。
徐廷和拈着胡须打量着这两个美女。
韩美娘是一个美丽丰满的圆脸少女,长得甜滋滋的,两颊还有两粒小小的梨涡。
蓝瑞霞大眼睛高鼻子,肌肤细白,还有一头乌浓的美发,是一个带着几分英气的美丽少女。
徐廷和很是满意,觉得单凭这两个姑娘的人才,也算是送得出手了。
只是他还有些犹豫。
从前些日的事情看,清王爷是相当疼爱灿灿的,两人的感情很好,他有些犹豫自己送美上门会弄巧成拙。
徐廷和正在犹豫,徐宜鹏便进来了。
见儿子进来,徐廷和笑着道:“我的大少爷,你怎么舍得来了?”
他和儿子开玩笑,徐宜鹏却不领情,皱着眉头挥了挥手,示意徐森带着这两个姑娘离开。
待屋子里只剩下他们父子了,徐宜鹏这才开口道:“爹爹,这便是你弄来的那两个美人儿?”
徐廷和颇为自得:“正是。你觉得怎么样这俩姑娘的人才就是送到宫里都不亏啊!”
徐宜鹏耐住性子道:“咱们是二妹妹的娘家人,二妹妹是宛州徐氏的靠山啊!爹爹,咱们难道只利用她为家族付出,没想到也要为她撑腰么?”
徐廷和用力拍了拍书案:“你懂个屁!”
徐宜鹏上前一步,双手摁住书案,居高临下看着徐廷和:“爹爹,您难道不怕二妹妹恨我们?”
徐廷和闻言一震,半晌无语。
徐宜鹏趁热打铁:“您若是不信,不如去见二妹妹,问问她可愿意您送人进去分宠!”
徐廷和讷讷:“我……我会去问的!”
徐宜鹏达到了目的,这才告辞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