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琛冷笑一声:“受伤的是我的妻子,流掉的是我的孩子!”
傅云章颓然坐下,良久方道:“听说头胎流产的话后面会不好怀,要不给你纳几房妾室?若生了儿子也可记在徐氏名下。”他算是明白了,阿琛真是疯狂地迷恋徐氏,为了徐氏他什么事情都敢干,与其为了徐氏和阿琛作对,不如高高地捧起徐氏,待她色衰爱弛了再让阿琛另娶。
“我不纳!”傅予琛看着傅云章的眼睛,轻声道。
傅云章眼前一黑。他知道傅予琛的性格,若傅予琛这样说,那是真的不会纳妾的。
走到书房门口,傅予琛又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父亲:“爹,若是谁对徐氏不利,我就杀了余下的六个姐姐!”
他牵起嘴角冷冷一笑,轻轻道:“爹,你知道,我会说到做到。”
说罢,他转身头也不回离去。
崇政殿偏殿里帘幕低垂,青铜香炉里青烟袅袅,青竹的香气弥漫在宫殿里。
永安帝坐在书案后,眼前除了雪浪纸和玉翎笔外,还摆着一碗尚冒着热气的汤药。
傅予琛立在书案一侧,慢慢地研着墨。
永安帝已经知道徐氏流产的事了。
他心里一片茫然,有些慌,没着没落的,反正不好受。
良久之后,永安帝才道:“要不,朕给你寻一房贵妾?”阿琛既能令徐氏怀孕,那就能让其她女人怀孕。
傅予琛头也不抬速度均匀地研着墨:“不要。”
永安帝抬头看他:“你就这么喜欢徐氏?”
傅予琛看着他:“皇伯父难道不喜欢仙逝的元后?”
永安帝:“……”先太子的生母梁氏是他的元后,也是他最爱的女人。后来即使是为了笼络掌握军权的舒氏一族,扶了舒氏为后,可他从未忘记了元后的模样。
“十年生死两茫茫”,他却已经和梁氏阔别三个十年了。
良久之后,永安帝低头用衣袖拭了拭眼角:“让徐氏好好养病吧!养好了身体赶紧生一个,最好一举得男!”
又道:“朕近来发白齿动,常常目眩神迷,太医也说恐怕不久于人世,朕想活着看傅氏有后。”
傅予琛这才放松了下来,瞟了犹自伤心的永安帝一眼,缓缓道:“傅夫人上了年纪身体渐弱,六位嫡姐实在是孝顺……”
永安帝闻言一激灵:国公府的姑娘虽然被阿琛宰了一个,可是还有六个虎视眈眈呢!
他略一思索便道:“你来拟旨,大意为‘王府既已建成,为何迟迟不搬?’”虽然阿琛成为亲王不过两日,可是他愿意在圣旨中加上“迟迟”二字,谁又能奈他何?
傅予琛俊脸微霁,提笔蘸了些香墨便悬腕写了起来。
徐韩氏昨日把竹声院的丫鬟嬷嬷们扒拉了一遍,却发现丫鬟们都没侍候过产妇,四个主事嬷嬷都是一辈子未嫁,也都不曾生育过。
最后她便觉得自己得留下来照顾徐灿灿。
徐廷和进来探视徐灿灿,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徐韩氏猜到丈夫是要拿刀去插徐灿灿的心,便找了个理由把他撺掇了出去:“宜鹏送崔氏回府静养,宜莲也该回去了,你护送她的马车回丞相府吧!”
徐廷和离开之后,徐韩氏这才松了一口气,准备找机会再劝劝丈夫。
她坐在床边,端了一碗鸡蛋面汤拿着调羹喂徐灿灿:“灿灿,你虽是小产,却也是正经坐月子,一切都得按坐月子的规格来。比如这鸡蛋面汤吧,就是坐月子必喝的。”
徐灿灿笑:“宛州老家不叫面汤,叫鸡蛋面疙瘩。”
“这倒是!”徐韩氏见徐灿灿心情甚好,便也笑了,“你大伯到现在还没改过来,张口便是‘让厨房给我做一碗鸡蛋面疙瘩吧’!”
徐灿灿低头笑了。她以前真的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和大娘有这么亲密的一天。不管徐韩氏是真心还是假意,这份心意她领了。
徐宜莲进来向徐灿灿辞行。
她看着徐灿灿,心里有几分同情,说出来的话也就中听了许多:“二姐姐,等你养好身体,咱们一起去大相国寺烧香。”
徐灿灿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让人把几匹蜀锦放在了你的车上,万望不要推辞!”
徐宜莲忙道了谢,又说了几句暖心的话,方辞了母亲及徐灿灿离去了。
见徐灿灿若有所思的,徐韩氏便道:“你三妹妹的姑爷是马丞相的庶子,嫡婆母厉害,庶婆母受宠,妯娌们的娘家一个赛一个的显赫,她也不好过。不过我陪了她一套院落,就在咱们府的东边不远,待马夫人把庶子分出去都过,她便能自在一些了!”
又叹了口气道:“唉,怕只怕她那庶婆婆也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