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傅予琛腰上的黑玉带之后,徐灿灿小心翼翼地把他的白罗夹袍剥了下来,又解开了傅予琛的白绸中衣掀了起来,这才发现他的脖颈往下约莫两指的地方缠着白纱布,上面隐隐透出些血迹。
徐灿灿的眼泪很快便流了出来,她咬住傅予琛□的胳膊,轻轻用牙咬了一下,这才哑声道:“你就不想一想,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
傅予琛默然。他若是死在战场上,永安帝和爹爹怕是一定会要徐灿灿殉葬的。
想到这里,他心中便隐隐有些难受,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了那种难受的感觉。
徐灿灿仰首看傅予琛俊秀得不可思议的脸,心中疼他受了苦,便小心翼翼地扶着傅予琛上了床,又拿了一件厚一些的白绫中衣过来,服侍傅予琛穿上,这让他侧躺着,自己帮他盖上了被子
待傅予琛歇了一会儿,她又拿了梳子把傅予琛的发髻解开通了一遍。
虽然刚从战场上下来,可是傅予琛的长发居然带着一股沁人的清香。徐灿灿凑上去闻了闻,觉得奇怪,便开口问傅予琛:“你洗过澡了?”
傅予琛瞟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
徐灿灿立刻便明白傅予琛是怕自己嫌弃他身上的血腥味,所以提前洗了澡。
她鼻子再次酸酸的,眼睛也湿润了,看着傅予琛的眼睛,低声道:“傅予琛,你再臭我也不嫌弃!”
傅予琛低头微笑。
徐灿灿俯身相就,两人的唇黏在一起激烈地吻了起来。
朱颜用托盘端着刚熬好的清粥到了楼梯前,却先不上楼,而是在下面,轻咳了一声,然后大声禀报道:“少夫人,粥送过来了!”
徐灿灿满脸潮红离了傅予琛的唇,略一整理衣服,这才开口道:“送上来吧!”
说完,她水汪汪的桃花眼瞟向傅予琛——傅予琛凤眼幽深,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嘴唇被她刚才咬了一下,嫣红莹润,看着很是诱人。
见到斯情斯景,徐灿灿不由心脏剧跳,她不敢让朱颜看到傅予琛这个样子,忙走到楼梯口,待朱颜上来就接了托盘。
傅予琛静静坐在床上。
他仿佛刚才还在血与火交织的战场上,可是下一秒已经进入了徐灿灿的温柔乡,舒服得令他想要叹气。
他抬头看向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走过来的徐灿灿,心中异常的平静安逸。
在那样的命悬一线之后,能有徐灿灿温柔相伴,真是幸福啊!
徐灿灿端着一碗清粥走了过来。
她特地交代朱颜用香米熬粥,粥不要太稠了——傅予琛喜欢吃稀稀的米粒能一粒粒数过来的那种粥。
傅予琛没回来的时候,她还伤春悲秋思索人生自寻烦恼;傅予琛一回来,她的心思便全转移到了傅予琛身上,细心地侍候傅予琛,再没胡思乱想了。
因为背上有伤,傅予琛不能靠在靠枕上,便坐在床上,一口一口地由徐灿灿喂着喝粥。
围歼叶子行部的时候,他有些热血澎湃,便亲自上阵,结果就被叶子行砍了一刀,幸亏护卫他的万夫长秦越一刀把叶子行劈成两段救了他。
这样丢脸的事情,傅予琛是不会告诉徐灿灿的。
一碗粥喝完,傅予琛便提要求:“徐灿灿,陪我睡一会儿吧!”
徐灿灿老家有个谚语——“下雨天,睡觉天”,意思是说下雨的天气是睡觉的好天气。徐灿灿受此谚语影响,一到下雨天便要睡觉的。因此她对于傅予琛的提议,简直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她已经打算陪着傅予琛睡觉了,可是促狭之心大起,笑盈盈望着傅予琛:“傅予琛,我前日来了月信!”
傅予琛:“……”原本亮晶晶的凤眼一下子便黯淡了下来,满心的失望都要凝聚成实体了。
徐灿灿见他如此,很是心疼,却依旧嘴硬取笑傅予琛:“再说了,你的背有伤,也不能那个啊!”
傅予琛眼巴巴看着徐灿灿,低声道:“我可以压在你身上啊!”
徐灿灿:“……”她的脸瞬间火辣辣的,红得都要滴血了。
傅予琛见她害臊,便慢悠悠地又补上一刀:“再说了,你可以用——”他的眼睛看着徐灿灿嫣红丰润的唇,哑声道:“——那个帮我啊!”
见他如此,徐灿灿心中一荡,脸上虽然依旧火辣辣,却道:“知道了!”她端起床头放的茶盏,喝了口凉茶漱了漱口,吐在了角落里放的空痰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