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身上的白绸直裰,觉得还能见人,便向外走去。
傅柳打着伞服侍他,娄世勋和傅松他们都跟在后面,冒着雨也要看公子拜见老泰山!
徐顺和被娄世勋“某稍去便回”为借口留在了前院,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喝着茶想着心事——为人父母为了孩子考虑,能着急么?
当他听到外面传来的雨声中掺杂的脚步声时,并没有着急,依旧捧着杯子坐在榻上。
徐顺和看到傅予琛一身白衣大步而入时,不禁吓了一跳,忙着下榻穿鞋,却一下子呆住了——傅予琛正在给他行礼!
傅予琛规规矩矩拜了四拜:“请岳父大人受礼。”
屋子里一时静了下来。大家都有些被吓着了,因为谁也没见过傅予琛这样拜人,他见了永安帝和定国公夫妻,常行的也不过是躬身一揖罢了,谁也不曾想到他会像普通女婿一样给岳丈行礼。
徐顺和呆坐在榻上,一时忘了请团练大人——不,现在该叫傅帅了——起来。
傅柳很快便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
徐顺和马上清醒了过来,急忙下榻扶起了傅予琛:“贤……贤婿不可……不可多礼……”他心里很别扭,自己才三十二岁,“贤婿”两个字实在是难以出口啊!
这对过于年轻的翁婿坐谈片刻,傅予琛便明白自己岳父还不知道今夜的婚礼,便给傅柳使了个眼色。
傅柳收到信号,轻咳一声清清喉咙,笑嘻嘻向前一步,给徐顺和行礼请安,然后道:“徐老爷啊,您还不知道吧?!”
他一五一十把永安帝下的诏令说了一遍,最后还补充道:“奴才以为,这个工夫内务府的辛亭昀大人和宫里宣旨的太监怕是在您府上候着呢!”
徐顺和一听,便要告辞。
傅予琛亲自送了老丈人出去,又亲切地告诉老丈人:“小婿子时就去迎令爱了!”他的潜台词是“岳父大人您回去收拾收拾吧”。
徐顺和听明白了,这个女婿是答应让自己跟着去了,心里欢喜,也不顾上下尊卑了,弯腰向傅予琛一揖道谢。
傅予琛含笑:“至于宜春兄弟,小婿自会照拂的!”
徐顺和更加喜悦,女婿照顾可比那不知拐了不少弯的韩祭酒靠谱多了!
傅予琛恭谨地把岳父大人一直送到了国公府大门外,看着岳父乘坐的马车消失在雨帘中,这才回去了。
一进书房明间,他便打了个喷嚏。
这下子把傅柳他们吓坏了:公子这时候可不能生病啊!
当下便准备热水让傅予琛泡澡,又煮了板蓝根茶端了过来……好一番忙乱!
徐灿灿在家里呆着,明知时间急迫,她还泡了个香喷喷的澡。洗着澡间隙还吩咐碧云:“把我正当季的衣物和秋季能穿的衣物都收一下包起来!”
碧云一边收拾,一边问她:“姑娘,首饰收不收?”
徐灿灿用力搓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既然要随军,就用不着太多首饰,找几个简单的带上吧!”
徐顺和到家的时候,徐灿灿已经洗好澡出来了,正在收拾衣物呢!
见了兄长和堂屋里的几位大人,徐顺和因心里早有准备,因此倒也沉静。
送走客人,徐廷和徐顺和兄弟留在堂屋喝茶说话。
看弟弟有些黯然,徐廷和斜了他一眼:“咱们徐氏一族没有什么根基,为兄老是担心灿灿嫁过去没有依仗腰杆子不硬;现在可好,灿灿随着傅团练,不,随着傅帅同甘共苦,将来无论傅帅纳多少女人,灿灿也是当之无愧的元后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