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反正已经说这么多了,我就再多说一点也无妨。在概念上,记忆这种东西有两种,一种是纯粹记忆,另一种是习惯记忆。例如学习英语,习惯了之后,面对由字母拼出来的文字,一看到字,就能了解那个字的意思;这种被称为知识的记忆,就是纯粹记忆。而伴随着学习动作的,是在哪里学习,什么时候学习的记忆;这是习惯记忆。一般而言,脑子记录纯粹记忆,比记录习惯记忆深刻,因此纯粹记忆也比习惯记忆容易在脑子里再生、再确认。因为纯粹记忆的东西,已经深深刻印在你的脑子里,所以你现在能过着与别人一样的日常生活,知道这是杯子,这是桌子,这里是咖啡馆,而不觉得这些东西奇怪。换句话说,在某个事件以前,你确实拥有正常的记忆能力,让你能够应付日常的生活。”
和御手洗分手后,我就回到公寓的房间里。现在我已经了解到我的失忆症,似乎是再生障碍而引起的。再进一步地检讨:总括御手洗所说的内容,我可能是肉体受到强烈的打击而丧失记忆……啊,经过御手洗的说明后,再用“丧失”来形容,似乎并不恰当,应该说是我脑子因此没有办法让记忆再生;或是我受到了某种心理打击,脑子自动选择逃避记忆,所以从前的记忆无法再生。如果把我身体上的瘀痕也考虑进去,我的问题是出在前者?还是两者皆是呢?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我想逃避记忆?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我可能就是因为不愿想起那个不愉快的经验,才下意识地让自己失去记忆的。御手洗说那些话的时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觉得背脊阵阵发凉。那会是什么样的旧伤呢?如果我的精神深处,有旧伤之类的东西,我都希望那只是什么平凡的事物,最好那个伤口已经干燥结疤,疮痂也已脱落。
我不想当英雄,希望未来在西尾久找到的过去,是非常平凡的人生。这样的话,下星期开始,我就可以和良子过着简单而单纯的生活了。我茫然地思考这些事情,外面的天色早就暗了。良子不在的四天,已经消逝掉一天了。
良子说八月一日的早上会回来,并且答应蛋糕店那天下午会去上班。在她回来之前,有些事情我非做不可。明白事实之后,如果我是一个单身汉,那么我和良子就可以高高兴兴地办理结婚手续,并且到横滨找一间小教堂,举行一个小小的婚礼;到时候,御手洗可能是我们唯一的客人。他或许不爱参加婚礼的活动,但是诚心邀请的话,他应该还是会来。
爱发表高论的御手洗,不会在教堂的朋友婚礼上,也滔滔不绝地发表他的理论吧?他穿着黑色礼眼,板着脸的模样,一定非常有意思。最重要的是:能结婚的话,良子的不稳定的情绪就可以获得改善吧!
无论如何,明天、后天一定要有所作为,不能像今天一样耗掉了。该去的,就得去,否则一辈子都会像现在这样,得不到平静的生活。
万一去了以后,发现了什么可怕的结果,就逃吧!那个房子的附近,有好几个电车站,要迅速逃离,应该不会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