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片刻,落雪便埋完了二人的双腿,李广平脚底发寒,后背却滲出了一层薄汗,不断飘过的风雪更是模糊了九铭的神情。
九铭动了动双腿,离远了几步,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我来瞧瞧在宫外抓回来的那人。”
闻言,李广平心里一慌,插在重重白雪中的双腿更是半分也挪不动,余光中,瞥见那枚药丸就近在咫尺,但他却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九铭抬起步子往慎行司走去,李广平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弯下腰抓了一把。白雪和着药丸被包裹在掌心,刺骨的凉意袭来,直击脑门,叫他瞬间清醒过来,撒开步子,小跑着追了上去。
望着前方的九铭,李广平倒有些意外,以往他只是将人丢到慎行司便不管了,这次竟亲自过来,且瞧他挺直后背,僵硬的走姿,一瞧便是受了鞭刑,这就更叫李广平生疑。
想到此,他把药丸藏到了胸前,默默注视着九铭的一举一动。
不过九铭的出现也并非全然是坏事,有他在,进入慎行司更顺利些,在他的一声令下,慎行司的狱卒只给他们领了个路,便自主地退到了外头,正好方便了随后自己的动作。
被困于木架上的黑枫满身血渍,双手双脚被粗壮的铁链锁住,散落的发丝遮住了他的面容,瞧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可光是如此,就叫李广平忍不住咒骂慎行司的酷刑,而缔造了慎行司的酷刑之人,恰恰是站于他身侧之人。
余光中,九铭正兴致勃勃地注视着眼前的人,眼里的炙热牵动了他的嘴角,他就如从幽冥中爬出来的魔怪一般,嘴边绽放着诡异的笑,像是在打量一件绝美的器具。
黑枫身上的血吸引着九铭不断地上前,他扯了扯钉在黑枫身上的铜锁,那清脆的声响,黑枫的闷哼声都在刺激着他想要进一步地凌虐黑枫。
在暗营里漫无天日的厮杀中,他早已成为了一个扭曲的人,是个在刀尖上舔血的杀手,一切的血腥味,践踏俘虏的尊严做法都能令他振奋不已。
比之苍术,他,才是谢珩手中最称手的刀,这是李广平对他的评价。
故而,他知晓如若不救黑枫出去,哪怕有谢珩的手谕在,九铭也会将人活生生地折磨到痛快后才放任人死去。
李广平收起怜悯的目光,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九铭,故作不在意,抿嘴沉声道:“陛下下了死令。”
九铭停下手中的动作,握着链子偏头,微微蹙眉,静默了好一阵才叹了口气,“你去吧,无趣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