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月顿了顿,语气中带着点鼻音,“嗯。”
她神色如常,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没有责怪,没有询问。
出乎盛怀安意料的是,江稚月的第一句话竟然是:“现在几点了?我得回家了。”
盛怀安捏着药水瓶的指关节顿时紧了几分,微微泛出白色。
他目光紧锁在女孩颈间那圈刺目的红痕上,随着她起身的动作,破开的伤口处渗出一滴血珠。
男人伸手为她抹去血迹,却被江稚月不着痕迹地躲去。
盛怀安便抓住了她的手臂,是挽留,亦是歉疚。
“抱歉,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些。”语气透着真诚。
盛怀安从来不是个心高气傲的人。
在江稚月昏迷的时间里,他的回忆仿佛凝固了一般,回到了当年失去母亲的时候。
父亲同样没能赶上最后一刻,害得母亲命丧歹徒之手。
父亲一直执着于寻找姑姑,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他们真的只剩下彼此了。
盛怀安进入医院时,就发现不对劲,在门口有人阻拦,他心跳陡然加快,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盛怀安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明明是非亲非故的人,但自从在贫民窟看到江稚月,或者更早以前,在那个暴乱的夜晚,看到藏在垃圾桶后面的她。
她总是这么大胆。
明明处在弱势,明明是被危险的一方,却总充满勇气站出来。
她似乎永远都不认命。
如同父亲的教诲一般,所有人都说姑姑死了,所有人都说父亲的能力比不上继夫人所生的孩子,他们总能在无数遍的否定中,坚信自己所相信的,谁都无法动摇他们的意志。
盛怀安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感染了他,那一刻,远远地看到江稚月倒地,他心中感到一阵惊慌。
还好,他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