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他看了一眼，看见车外林成拿着电话看着自己。

他接通，声音低沉：“喂？”

林成道：“老大，你快走吧！去处理您母亲的事情，我这里一会儿配合警察就可以，该我负的责，我一个也不会少！”

顾昀禾沉吟片刻后道：“嗯，我一会儿会给付警官打个电话，争取让你今晚就可以回来。”

林成点点头，透过车玻璃给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

顾昀禾这边的车开始启动，老陈的车技可以，很快带着顾昀禾闯出人群外。

车一路在高速上疾驰，路越走越荒凉，最后在一个山腰处的建筑前停下。

殡仪馆三个字让顾昀禾的心底微沉，继而之前一直压制住那抹细细密密的刺痛感再次浮现了出来。

他用力握紧车把手，想要推开车门，却仿佛千斤重。

他很多年没哭了，但这段时间，他其实哭了很多场。

卢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可到底是生他养他之人，他前后失去她两次，一次绝望，一次无奈。

仿佛这么多年的母子之情都在这两次的失去中体验了个淋漓尽致。

存放尸体的冰柜打开，尸体从冰柜里拖了出来那一刻，顾昀禾就好像静止了，静静地看着已经经过‘化妆’的卢云，就好像还是他年幼时那个年轻的少妇，唇角存着一丝笑，倨傲傲慢到将所有人都放不进眼里。

可现在，她的眼，再也睁不开了......

几滴清泪落在了白布上，很快淹没在粗粝的纹理中。

顾昀禾将白布轻轻拉上，这一世，母子之情，缘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