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雅儿眼神复杂,瞪大眼睛睫羽轻颤。
像被凌弱者关在漆黑无光逼仄的空间许久,对方突然打开锁住她的层层锁链。
一反常态怜悯地告诉她,她自由了。
“这……算什么?”祁雅儿怨愤怒视,难以置信。
云皎月缓缓摇首。
世上有万事,却难有几件真能由人做主。
当初流放途中,她对萧莲张美娘她们一忍再忍。
要不是她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寻衅挑事。
甚至分家后还想潜进她的居所,意图偷盗信物和镯子。
她根本不会下决心,将事情做绝。
不会把张美娘送入青楼羞辱。
更不会想着让她遭遇剜心之痛,将祁雅儿也送走。
沉静挑了挑黛色细眉,
良久启唇道,“算我历尽千帆回首,还有为数不多难得的仁慈。”
“仁慈?”祁雅儿胸腔传出凉薄的呵笑声。
眼睛红红注视,可不是吗?
对云皎月来说,哪怕毁了她一辈子,只要不杀她就算仁至义尽。
祁雅儿紧闭着双眼,沉沉叹出口气。
诚然,不管她处于什么境地,她还是想要活在人世。
对云皎月塞给她的药方,心动了。
祁雅儿患上花柳病,已经有好一阵子。
最初老鸨本来想扔她出窑子,让她自生自灭。
幸好大齐战况严峻,给了她苟延残喘的生机。
各地匪军集结一路北上,除去屡攻不下的城池。
他们将攻下的城池连成一线。
大部队直捣黄龙,隐约有擒贼先擒王,再号召各地军队归降的意味。
京都百姓人人自危,以至于流连窑子的男子各个都想及时行乐。
生怕自己有今天却活不到明天,光顾人数暴涨。
对她这种得了病的暗娼,也不再那么挑剔。
“你确定你给的方子,能治愈花柳病?”
祁雅儿眉峰紧蹙,“我去看过不少大夫,他们都让我去药铺买生生乳疗愈……”
话说到这里及时止住,不愿过多暴露自己生活上的窘迫。
生生乳工序繁琐,制作过程漫长。
她做娼妓赚得不多,光看大夫就花了半年积蓄。
是以生生乳,她根本买不起!
为了活命,只能无奈退而求其次买些水银,每次吃一点以毒攻毒。
云皎月眼底多少有些愕然。
生生乳这个药名,她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