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陵这次带来的贺礼是前朝展子虔游春图。
在场宾客听到游春图三字,都围着要看古迹。
年代久远的游春图铺展开后,鸿胪寺少卿不停赞叹,“游春图流传至今,竟然保存得这么完好,足以见永昌侯府是花了大价钱购置,再是小心保管收藏。”
薛大人也捋须鉴赏,移不开眼,“的确是前朝古迹没错。”
“线条细而有力,行笔轻重、粗细、顿挫与转折清晰可见!”
不停感叹,“这皴擦技法,简直让人看得兴会淋漓!”
祁长瑾见惯了好东西。
祁家发迹后,也收藏过不少古画。
但看到这幅色彩浓丽厚重的游春图,还是见微知著意会到永昌侯府对祁昭昭的重视。
对他这种非亲手足的堂兄,竟然也投其所好,用极贵重的古迹珍宝相送。
全然不似今日到场的大多官员。
送出的贺礼时兴有余,贵重有余,却不显古韵。
祁长瑾矜持卷好古画放入囊匣,有礼有节婉拒道,“皴擦技法已经近千年没有再在画卷中出现。”
将囊匣递过去,“这幅游春图太贵重,我不能收下。”
符陵伸手挡住祁长瑾推来的贺礼,“堂兄见外。”
爱屋及乌尊敬非常,“昭昭不日过门,我们都是一家人。”
“再说,昭昭将你当作亲兄长。从前去泽州的一路,要是没有兄长你们的照顾,我也不能同昭昭定亲……”
符陵头一次见到祁昭昭是在青州。
彼时宋夫人命人送至京都的画像,被他翻了又翻。
画像上祁昭昭娇俏明媚,一双杏眼亮晶晶可比拟夜间高悬的银河,和京都那些死读书还有粗通文墨的女子都不一样。
因此他禀明父母,头一次离开京都去青州见自己的议亲对象。
他到青州之时,祁昭昭正带着祁文朗一道在甜水铺子吃甜点。
用糖面捏出的果食将军被她捏在白细纤长的指间,往嘴里塞了一口。
祁文朗疼爱地拿锦帕擦拭粘在她嘴角的芝麻,“慢点吃,喝点糖水。”
祁昭昭咧着嘴露出皓齿,眼睛弯弯,“我已经许久没有吃到青州的甜品,泽州虽然也很好,但是青州有果食将军,有隆盛的蜜三刀!还有墨麻片!”
提到墨麻片,杏眼更亮晶晶的,“哥哥,等回家的时候,我们去买些馥郁斋的墨麻片吧!”
好声好气商量,“我知道今日的甜食虽然吃得是多了些,但买些回去,正好可以给爹娘吃,还能给堂兄堂嫂都送些!”
祁昭昭婴儿肥的脸蛋还没彻底张开,拉着祁文朗的袖子慢悠悠地晃,在撒娇。
撒娇声音顺着风传入符陵的耳侧,浑身软绵绵的。
挺吃议亲对象这一套。
祁文朗被磨得没法子了,指腹轻戳了下自家妹妹的额头,“都要议亲了,怎么能尽想着小孩子家家想吃的东西?”
柔声道,“以后不论定了谁家的亲事,都要收着些你贪吃爱玩的性子。”
祁昭昭讨好性地勾唇笑笑,“知道了知道了!”
别过头娇媚得很,“大不了我以后就在未来夫君面前装着些。”
“就说我喜欢念书识字!旁的大家闺秀什么样,我就什么样!”
符陵躲在铺子外头听女孩娇俏的声音,装作客人在卖胭脂的摊子前挑来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