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了底气,“若是我们不答应,执意不归还钱财,不去认罪呢?”
云皎月失笑,如星子般深邃的眸子满是凉薄的冰寒之意。
她在大齐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早就不是非要和人讲道理,再以理服人的人。
转身冲着被欺压,连哭都不敢大声哭生怕丧命的民众。
抑扬顿挫喊道:
“诸位!天下万物,唯人为贵!”
“我云皎月奉旨入京治疗触恶!你们所有人的命都是命,没有一个该被任意夺财杀命!”
“为了尽早治愈触恶症状,我需要尽快去惠民药局,寻大使副使商议,共同制药分发,且设据点问诊把脉!你们都放宽心,你们都会活下来!”
民众们呜咽抹泪的动作顿了顿。
原先还没注意到云皎月回来的民众,顷刻间兴奋大喊道:
“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祁夫人回来了!上医夫人回来了!”
“我没病,祁夫人一定能诊断出来,我的钱财一定回来!”
“……”
此消彼长的雀跃声回响。
然而下一刻,云皎月却指着为首的官差,“这些官差不知人命大如天的道理!他们生怕我治愈触恶,便再难劫掠,竟然阻拦我去惠民药局!”
官差们焦灼,蒙了,“……”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啊!”
他们哪里阻拦过云皎月去惠民药局?
不,他们甚至根本不知道这女人要去药局啊!
薛福儿立即反应过来。
清冽嗓音刻意扯着,尽量让每一个人都听见:
“是,我也听到了!”
“这些败类根本不愿京都恢复往日祥和,他们甚至放言若皎月敢离开商道一步,便诬陷她患上触恶,要直接烧杀!”
杜蘅沉默片刻,嘴角忍着偷笑上扬的弧度。
平日里虽然知道自家未婚妻灵动可爱。
倒不知道对方还有这样霸道活络的一面。
两人一唱一和,“我杜蘅也听见了!”
话落,商道上所有民众的怨愤更加沸腾。
这个世界上,连老鼠雀鸟这种动物都会贪生!
他们是人,面对危难,更要想尽一切办法惜命!
“连户部侍郎家的公子和大理寺卿女儿的说辞,都与上医夫人一致,说明这些渣滓就是想像害死我们家人一样地害死上医夫人!”
几十上百人倏地朝云皎月方向拢开。
七嘴八舌的怒喝声振奋人心,成了压垮理智碾碎胆怯的最后一根稻草。
几道声音特别突出,“狗急了还咬人呢!”
“鹰犬杀害我们的血亲,夺我们辛苦赚来的钱财,他们罪该万死!”
读过些书的年轻人握拳挥动臂膀,“乡亲们都上!”
“我只听说过钢刀虽利,不斩无罪之人!这些走狗为一己私利图财害命,事情纵然闹到陛下面前,也是他们没理!”
许多人附和,“对!乡亲们,我们都和他们拼了!”
“就算三位贵人的证词无法袒护我们所有人,大家伙也要不争馒头争口气,灭了这群不把我们当人的畜生!”
见多识广的人出声,“律法不外乎人情,法不责众!”
“要是事后官府真追究起来,非要杀几个人以正视听!我若死了便罢了,但若我活着,就一定赡养死去义士所有的家眷!”
“对,我也赡养!我们活着的人必会记住今天所遭受的屈辱,视义士父母于父母,视义士妻儿为亲妹,视子女为亲生的孩子!”
汹涌澎湃的话语渐渐统一:
“不管怎么样,只要能手刃仇人!即使是死,我们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