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堂屋。
屋子里桌案数不胜数,佳肴美酒香味弥漫,宾客们热闹地互相寒暄。
商户们早就想和祁家做生意了,奈何管着大房商业的云皎月几月不在青州,难以和祁家搭上线。
今日来过祁家的各大香户窃窃私语,“你们说祁夫人是什么意思?白日我们来,却不见。夜里竟然大张旗鼓请了那么多人一道赴宴。”
以岳家少爷岳晋为尊的香户们,忌惮看了看数月前没舍得同意分润规则和祁家做香业伙伴的商户。
丝毫没有察觉青州已陷入危险之中。
有人轻呵一声,“管她是什么意思,反正影响不了我们这些先搭上祁夫人的香户!”
坐在左右两侧首位的宋时年和左昌顺两位大人彼此对视一眼,两人神情愀然沉闷。
这种肃穆冷冰冰的威势和商户间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连带着屋内温度都低了几分。
云皎月从外头复廊走来,透过中间隔墙漏窗去看院墙边沿的情况。
眼下宾客尽数落座,除去堂屋里的下人,外头都是拿请帖乔装成商户入内的侍卫们。
他们如今早已换下衣衫,成为府中的‘下人’。
而弓箭早已藏在阴暗草丛,战况蓄势待发,只等杀手自投罗网。
云皎月笑容满面进入堂屋,“方才去酒窖亲自挑了几坛好酒,来晚了,还请诸位见谅。”
按照生意人的常见陋习,有商户迟到,必然会有好些人让姗姗来迟者多喝几杯酒赔罪。
然而来迟的是云皎月,身后有一品大员做义父,从五品学士做夫君,来往的都是达官贵人,这些话刚要呼之欲出就噎在了喉咙里。
见人说人话的商户纷纷笑道,“祁夫人好客大气,早就听闻祁家藏酒无数,今日能沾光喝上好酒,实在是荣幸之至。”
云皎月主动走到主座落座,温和视线瞥了眼桌子上的榴莲。
想到问二房借了五船榴莲的事情,顺水推舟给二房还人情。
雍容尔雅介绍道,“这是从暹罗国运来的榴莲,它的果壳和果核都能入药,果肉下口又绵软细腻,口感香甜之余回味无穷,可谓通体是宝。”
“为了招待诸位,还是我特地向二叔讨来的水果。”
幽幽拂袖叹息,“可惜夏日已过,要是置于冰鉴之上冷冻,肯定更加爽口,便于售卖。”
“好在秋冬天寒,女子身子骨弱,每月那种时候也不是不能赚上一笔……”
云皎月倒吸一口气,手指捂着双唇不小心沾上口脂。
矫揉造作的恰到好处。
当做自己多说了,“罢了,不说那些事情。”
“今日请诸位来,是想当着两位大人的面商量如何壮大青州商业之事。”
云皎月宴请商户的理由极其正当,并不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莽撞行为。
听到事关青州经济,宋时年和左昌顺堪堪打起精神。
抬眸意外道,“怎么壮大青州商业?”
宋时年从一开始就认为云皎月并非泛泛之辈,能从流放途中结实权贵的女人,怎么可能是绣花枕头。
而左昌顺,除去祁家人回青州那日他们来往过,并未和祁家有多交集。
当日他也只是想试探祁长瑾有无提前站队结党营私,想知道青州城是否会出一个扶摇直上且睿智的官员。
很显然,男人一开始并未站队,也算端直。
后来自家妻子娘家竟然不再从事粮业,在逼问下,才知岳父一家犯下的滔天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