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那位指挥使宁大人,好看吧?”
林芙蕖注意到云皎月一路追随的目光。
丝毫不掩饰对宁顾行的赞叹,紧接摇首感慨,“我刚到京都时,见他第一面也觉得好看。”
“那皮相骨相,如今放眼京都,也就只有你家夫君才能为之一战。”
林芙蕖看人眼光挺毒,“不过……宁大人和妹夫之间的区别也很明显。”
“前者权势经年养人,后者平地初起高楼。”
“日后要是真在官场上分高低,怕是会掀起腥风血雨。”
云皎月点点头,很赞同这种说法。
无疑,林芙蕖是睿智的。
说话很有预见性。
她单手支颐在榆木茶桌上,喜欢和聪明人说话,问着林芙蕖。
“我看刚刚宁大人,他连上朝都戾气不减,他不是正新婚不久么?”
“是和宁夫人又闹不快了?”
林芙蕖语噎,本来不想提及。
在京都待了数月,人精见多了,她不自觉也沉稳起来。
低低干笑两声,环视周遭。白净的手指握着团扇,遮掩住半张素雅脸部。
偏头对着云皎月方向,轻声说话,“昨夜宁夫人都回娘家了!”
“听说宁大人是吃醋,自打你们要进京,连着月余都在和宁夫人大眼瞪小眼。”
云皎月半晌咋舌,没有继续问下去。
怕是如今……
她的形象在裴家,很恶劣。
今日殿试,祁长瑾就凭本事在裴宁两家面前自求多福吧……
议政殿内。
垂垂老矣的崇明帝坐在龙椅上,享受着百官朝拜。
不同于身体的衰老和力不从心,崇明帝双眸漆黑有神,有驾驭百官权御天下的威风。
双手紧握着金丝楠木而制的雕龙髹金大椅,撑着身体坐立。
低喑嗓音带有肃杀之气,“状元郎,朕记得你。”
“你当初说……帝王之御天下,当以治法和心法相结合。”
“又说民之治乱在于上,国之安危在于政。为政之道,又当以安不扰,以顺民心和厚民心为本。”
精明锐利的黑眸蒙上一层考量,“今日,朕也不考问你擅长的经史。”
“朕只问你两句,以卿之见,流放两千里,途经各州,大齐河山可安否?”
“泽州大荒县,你家夫人,朕那爱卿的义女,解决了诸多百姓生计之艰难。”
“你认为,朕是否……有失职之罪,可愧于皇位?”
考问的话语声落下。
议政殿的气氛,陡然间萧条沉寂。
百官之中,无一敢稍稍抬头,生怕对上圣上的视线。
礼部裴侍郎,低头奚落睨了眼祁长瑾。
宁顾行则唇角勾起,几不可闻的冷冽讥诮声响起。
至于陆崇一.党,无不替这位新贵捏了把汗……
明眼人都知道,崇明帝的两问,每一问都藏着大坑!
第一问,显然考的是政事。
所谓政事,是指祁长瑾流放期间,朝廷出的两件大案,外加适逢的天灾。
众所周知,科举舞弊案,即使祁长瑾是清白的。
可原户部侍郎勾结吏部官员,污蔑新科状元一事,是实打实存在的。
古往今来,育才造土,为国之本。
人才培养和贤士造就上,如果出了问题,就会动摇治国之本。
再说官银被官员贪污!
数不胜数的官银,竟然在天子脚下被运输出京?!
那些送往各州各县的白银,至今大半都还流落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