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儿子刚才的话，自己不但上过大学，还会几手功夫，否则不可能从小兵到干部。

现在，身体条件大不如前，心中依然崇拜强者。

他关心地问：“孩子，你武功到什么水平了？”

王蒙挠挠头说：“对付七八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没问题！”

老爷子脸上浮现出笑容说：“是当兵的好材料，你也去当兵报效国家吧？”

王蒙摇头说：“我不想当兵！你老当了一辈子兵，还不是妻离子散，现在连活着都成问题？我这辈子只想和媳妇随心所欲地活着，我要护着她到白发苍苍。”

老爷子顿时语塞。

相对于肉体上的折磨，更痛苦的是头脑中的信念。

他性格耿直，帮人说了好话不假，这次被打倒主要是妻子的出身。

自己就是工人家庭，父母倾尽所能供养他上学。

后来战争爆发，无辜的父母被杀，他投笔从戎。

妻子出身于资本家，后来和家里划清界限和进步同学们投身革命。

两人相亲相爱结婚以后妻子一直随军。

后来，听说妻子的家里人带着资产跑到国外去了。

尽管妻子已经死了，他却属于知情不报。

妻子死了，他沉浸在悲伤中，后来化悲痛为力量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怎么知道妻子的家庭成员的去向。

知的什么情？他感觉很冤枉！

在那些人眼中，自己就是对立面。

这些事他没和儿子说。

免得让儿子怨恨母亲。

现在，儿子质问他，他才发现自己这辈子最对不起的是妻子和儿子。

头脑中的信念本来就遍布裂痕，儿子的话让他几十年的的信念崩塌。

他感觉无力，艰难地说：“按你自己想的去生活吧！”

王蒙发现老人伤心，知道他在想什么，语气温柔地安慰道：“老爷子，常言说得好，正义终究会战胜邪恶，黑暗很快就会过去，黎明早晚会来临。坚持下来，等到阳光普照的一天。”

“我相信！”老爷子把头脑中破碎的信念悄然拾起来，盼着这一天早点来到。

王蒙看老人情绪不高，很快想到一件喜讯说：“老爷子，我们计划明年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