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见过的沐念汐，从来没有脆弱过。她永远在奔跑，永远在战斗，永远风风火火。

他转过身，双手撑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青山，低声说道：“有一回，你在我们游泳队里打扫卫生，一边拖地一边用耳机听单词，手里还拿了半个面包。当时我们都在看你，你却毫无察觉，然后你拖着拖着，直接一脚踏进了泳池里。我们赶紧游过去，把你捞了起来。然后你居然把浮在水里的半个面包捞起来吃了。”

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沐念汐饿怕了，像这个时代，居然还有人会饿成她那样，说出来程路笙他们都不会相信。可她真实地经历过了，饿得眼冒绿光，走路都在摇晃，严重低血糖。别说半块面包了，一口面包她都不会放弃。

“沐念汐，如果……谢宴池不能照顾好你，你又真的没办法爱上越岭，”程路笙转过头，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你还有别的选择。”

“我喜欢谢宴池。”沐念汐靠在栏杆上，轻声说道：“我五岁以后唯一撒娇的人只有谢宴池，到现在，我也只敢在他面前撒娇任性。没有第二个了。”

“我……”程路笙急急开口，但看着她认真的神情，后面的话又吞了回去，“反正缺钱的话，我有。你尽管开口，当借的也行。”

“我不借钱的。”沐念汐摇头，朝他笑了笑，“欠钱太可怕了，程路笙，有钱是真的好，没钱也是真的可怕。不要欠别人的，欠钱，欠情，都不行。”

程路笙又有些惆怅了。沐念汐在他们面前，确实显得更成熟，甚至比他还要成熟。但在谢宴池面前，她就是个小孩儿，连神情眼神都是小孩儿。

“那，你休息吧。”他收回视线，快步往主卧走。他怕再不走，有些情绪就会从心脏里钻出来，无法收场。

沐念汐掏出手机，熟练地摁下了谢宴池的号码，她想说声对不起，不应该发脾气。手机响了会儿，被对方挂断了。

她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忙音，有些失落。

看吧，分手是她胡说的。

现在，难过也是她一个人的。

在露台上趴了会儿，她果断地转身去整理自己领到的生活用品。管他呢，反正她就这脾气，谢宴池不是总叫她小朋友？小朋友就是会发脾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