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袁听见开门的声音,艰难的转头看了过去,望着沈赞那年轻的,容光焕发的脸,不知怎么,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阿......赞......”
心中升起的那点为数不多的父爱,却马上被沈赞的话抹去。
“父亲,您瞧,如今只有我这个不孝子才肯来看看你。”
沈赞俯视着脸色灰白的沈袁,多年的委屈和不公,没有涌上心头,更加谈不上释怀。
他的眸子平静如水,缓缓坐在床边:
“你还记得我娘亲么?”
“她等了一辈子,至死都觉得你是有苦衷的,让我不要恨你。”
沈袁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不知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更加苍白,乱本还算有些精神的眸子带着惊恐。
可此时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口涎顺着嘴角流下,他就像个濒临死亡的老人。
“可是,我的好父亲,我要怎么样才能不恨你呢,你根本想象不倒,一个柔弱的女人是如何将一个私生子养大。”
沈赞眼尾泛起薄薄的红,墨色的冷眸,氤氲这层层荧光。
勾栏中的女子全靠才艺,脸上的容颜来换取生存的资本。看似安宁的生活,只是笑脸迎客时的假象,可一但无法讨得客人欢心,便会迎来一顿毒打。
而自己娘亲这样,带着一个拖油瓶又只卖艺的女子,连温饱都成问题。
他养尊处优的父亲,永远也不会理解,躲在帘子后捡别人丢在地上的食物是什么味道。更不会知道单薄的春衣,如何渡过一整个冬天。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对一个儿子能温言细语,关怀备至,甚至害怕他知道一点点你的龌龊。对另一个儿子却能恶语相向,口口声声娼妓之子,怎么会有人将父亲做如此失败。”
愤怒使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他盯着沈袁痛苦的模样,良久,才平静了下来,薄唇微微勾起一抹冷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