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译在车里等的都快睡着了,突然被陈家自动门打开的声音给惊醒了。她打了个激灵,二话不说跳下车,一头钻进半人高的灌木丛躲了起来。
“阿上回来了?怎么又把车子停这里,哎!”陈母的车被挡住了,只好提前下来,提到自己的儿子语气难免宠溺却又无可奈何。她是一个外表美丽温柔做事却很干脆利落的女人。
“韩姨,你把东西拿进来,我上去看看。”陈母吩咐跟在后面的韩姨,动作优雅地走进屋里。
唐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不由得想到昨天晚上见到陈母时的情景。
陈上为了庆祝生日,请了一些朋友去“嘉上”玩。十几个人要了一间大包厢,一张数米长的玻璃桌堆满了饭菜和酒水,大家又是吃又是唱,闹得她简直受不了,于是溜出来透透气。她站在过道里看各种各样见都没见过的洋酒。专用电梯的门突然打开,一行人走了出来。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男女都穿着套装,应该是“嘉上”的工作人员。她没有在意,有人见到她却很惊讶。
走在最前面的陈母折了回来,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唐小姐。”
这是唐译第二次见她,第一次还是高中的时候。唐译背紧紧贴在放洋酒的柜子上,紧张的差点不能呼吸,“您……好……”她硬着头皮说道。
陈母不动声色上下打量着她,回身对助理小声说了些什么。助理连连点头,和其他人走了。安静的空间里只剩下她和陈母,唐译手足无措站着,觉得自己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
“我是来找阿上的,他今天生日。”陈母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
唐译只知道“哦,哦,哦”的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来“嘉上”的次数不算少,却从来没想过会在这里碰到陈上的母亲,此刻真是又惊又吓。
“你学习怎么样?”
“还……好……”唐译低着头不敢看她。
“阿上从小就不爱学习,送他出国读书,他说过的不快乐。我拿他没办法,只好让他回来。”
“……”唐译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上这孩子,性格有些偏执,也不知像谁。”陈母轻轻地叹了口气。
唐译鼓起勇气红着脸说:“伯母,我跟陈上——”她到底说不出来“我跟陈上其实没什么”这样自欺欺人的话。
陈母看了她一眼,远处传来陈上的声音:“妈!”陈母对她点了点头,快步朝儿子走去。陈上并没有发现藏在酒柜后面的她。
说起来,陈母对她好像从来没说过一句不礼貌的话。可是唐译知道,这只是她的修养而已。
唐译不知道陈上有没有被抓个正着,心里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阿上!”
陈上听见楼下的叫声,忙把床头柜关拢,户口本往t恤里一塞,轻轻把卧室门带上,慢悠悠踱过来,站在楼梯口故作镇定地说:“妈,你回来了。”插在口袋里的双手手心全是汗。
陈母瞟了一眼儿子,才在沙发上坐下,“你在房间里干嘛呢?”
“没干嘛。妈,我去换件衣服。”陈上一溜烟跑回自己房间,见到唐译发的短信,找了件外套胡乱穿上就跑。
“我难得回来一次,你又要去哪儿?”陈母见他要出去,语气不满,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过来,陪我说说话。”
“该说的昨天晚上不都说了嘛!你知道我喜欢谁,为什么一定要逼的我不快乐呢?”
“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考虑清楚。”陈母的话虽柔和,态度却很坚持。
“妈,你别ca心了。我自己的事,我能不考虑清楚吗?你说过你是开明的。我走了,晚上回来陪你一起吃饭。”陈上匆匆忙忙跑出来,见周围没人,对着茂密的树丛小声说:“你在哪儿,快出来。”
唐译探出半个圆滚滚的脑袋,眼睛滴溜溜到处看,然后三步并作两步打开后座的门,弯腰钻了进去。她怕人发现,半趴在后座上,长吁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说:“快走,快走。”刚才真是惊险,做贼也不过如此。
两人来到上大的“学籍管理处”借户口页。老师问唐译借户口页干什么,唐译吱吱呜呜答不上来。陈上挑了挑眉,理直气壮说:“结——”唐译忙打断他,干笑说:“借,自然是有用处。”老师没有多问,把户口页给了她,又提醒她记得按时归还。
“好像还要照相,是不是?”陈上问她。
唐译一点结婚的心情都没有,她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耷拉着脑袋跟着陈上来到学校门口的照相馆。她只不过是一个大三的学生,今年刚满二十一周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