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其扬追上，脸上虽挂着笑意，可笑意不及眼底，甚至多了几分阴鸷。

“提前恭喜谢将军，又要立功了。”

谢清梧淡笑，“你我都是将军，自然知晓战事代表什么，若能不开战我自然还是希望不开战，军功不如百姓安平重要，万将军觉得可有道理？”

这话说完万其扬脸色瞬间难看。

这话是在点他当年岭南之战？

眸色微变，但也很快恢复正常，“谢将军说的是，我家中还有事，先行一步，祝谢将军一路平安。”

一路平安？

谢清梧站定看着他有些慌乱的身影。

他当真是这么想的？应该未必。

有了皇帝的口谕，谢清梧很快回到住处收拾东西。

她刚离开衙署想去兵部和工部看看情况，抬头便和匆匆赶来的陆时骞打了照面。

“清梧，不要去。”

他总觉得这次的事没有这么简单，或许还有别的内情。

他不想看着她犯险。

谢清梧后退半步和他拉开距离，本就清冷的眉眼间尽是冷意，仔细看还有不可忽略的坚持，“陆时骞，我本就是当朝将军，戍守边关抵御外敌乃是职责，我非内宅女子，也非你妻子，你没有资格同我说这些。”

陆时骞只觉口中酸涩，隐在袍袖间的大手死死攥着。

他深吸口气，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

“我只是担心——”

“六年前你不在意，如今更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这几年我在岭南吃的苦比这多得多，倘若你真的从心中在意我，那便尊重我的决定。”

谢清梧句句不留情，眼底只剩下疏离。

“谢清梧！你难道不知道，这一趟有多凶险吗？你若是出事怎么办，云峥怎么办？”

我又该怎么办——

他没敢说出口，生怕她听到后会更不满。

至于谢清梧，她从始至终都只是冷眼看着，将他起伏的情绪收入眼中，心头或许掀起了一丝波澜，但细小甚微，不足提起。

“倘若当真有这一天，那便是我的命。”

“我谢家满门忠烈，死在战场上便是死得其所，陆大人莫要劝，此事我心意已决，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