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只干了半个时辰活计,关狗蛋扛着锄头回家抱怨道:

“娘,这里压根不是人待的地方,以前的关家村好歹有座枝繁叶茂的后山。

青黄不接的时候,可以上山套野兔、抓野鸡打打牙祭。”

赖婆子数着不多的柴禾道:“猎物就不要想了,咱们家很快就没有柴烧火了。

所有粮食都在姓马的老虔婆手里拽着,她让吃多少,咱们就吃多少,谁知道她有没有藏私?”

赖狗蛋的媳妇玉娘弱弱道:“娘,马婶子平时和我们同吃同劳作,儿媳没见她存私。”

“你懂个球。”关狗蛋一耳光扇在玉娘脸上,瞬间把人掀翻在地。

玉娘耳朵嗡嗡的,喉头一阵腥甜,噗地喷出一大口血。

关狗蛋压根不管玉娘死活,揪住她的头发,一顿拳打脚踢。

路过关狗蛋家的村民连连摇头,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无一人劝架。

清官难断家务事,女人没有人权,打媳妇几乎是村里的常态,玉娘尤为凄惨一些。

短短一盏茶,玉娘已经爬不起来,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她此时,最庆幸乐欣姑娘成立托幼班,把孩子送了进去,孩子们不用面对关狗蛋的残暴,看见她重伤受挫的样子。

玉娘甚至在想,如果托幼班能帮她看好孩子,她是不是可以直接闭眼了。

不,粮食短缺,她不能死,不能让关狗蛋这个畜生把孩子们给弄死。

“狗蛋!”赖婆媳抓住儿子的手,面色难看道:“玉娘出气多进气少,快不行了,别把人打死。

打媳妇没关系,为这贱蹄子背上人命官司,把自己搭进去划不来。”

关狗蛋啐了一口,拎着玉娘的胳膊把人摔到炕上,骂骂咧咧摔门而去。

“呸,丧门星!”赖婆子嫌弃地瞟了一眼半死不活的玉娘,回了隔壁自己屋。

刁老幺在关家村周围观察了好几日,终于找到机会,悄咪咪跟上关狗蛋。

见大伙挖壕沟,建城墙,搬砂石,没人注意这边。

刁老幺瞅准机会,几步上前拍了拍关狗蛋的肩,几句话而已。

两人如同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勾肩搭背,从响水河下游的一条单人悬索桥去了河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