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回小溪村的还有三个孩子。
婆婆发了狠话,说既然她那么舍不得孩子,就带着孩子一起走,他们家不养赔钱货。
发生这事,李盼相公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不用猜也知道是个什么态度。
就这样,李盼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因为有孩子需要照顾,李盼哪怕心死得透透的,除了心情不好倒也没怎么折腾,毕竟李山家那个豆腐工坊如今不愁生意,李山爹娘气愤之余也表示愿意养女儿外孙女一辈子。
事情到了这一步,李盼知足了。
可后来,她婆婆突然改口,说愿意接他们娘几个回家,但有一个条件,要李盼通过大丫一家,说服白拂与他们村的地主合作水泥。
这次李盼相公亲自来了,深情款款,言语诚挚,承诺只要办成这事,以后定对他们俩仨好。
还是好几辈子的那种。
因为这句话,李盼沉寂的心再次复苏,当即找大丫说了这事儿。
大丫听小四儿说过西庙村地主找白拂合作被拒绝的事,没有同意,李盼便开始软磨硬泡,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最后疯魔了一般,逼着自己爹妈和弟弟一起劝大丫。
李山一家如今因为白拂的帮扶日子好过不少,一开始虽然帮着李盼劝,但也没太紧逼。
可后来李盼在家要死要活,还闹了上吊,李山气不过去西庙村跟他姐夫算账,结果被姐夫家的两个弟弟给打了一顿送回来。
李山爹救上吊女儿时伤了腰,如今儿子又伤成这般...李山娘一妇人见家里闹成这样,就彻底倒戈了立场。
她开始话里话外埋怨大丫狠心不为家里人着想,连去白拂面前试试看都不去。
“乐婶子这段时日就是去李山家帮忙了”卢氏道,“又要照料李山爷俩,又要帮着李山娘做豆腐,因为李盼脑子出了点毛病,还要帮忙看那三个娃,村里人都替乐婶子不值呢。”
这些事白拂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
难怪乐婶子一直没回来,大丫也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第二日,白拂去了趟李山家。
理由是想看看她的那头倔驴有没有吃点苦头长记性。
是李山娘来开的门。
看到白拂她浑浊的眸子闪了闪,转头冲院子里高兴喊了一嗓子,“盼儿,白姑娘来了,快点给姑娘端茶!”
因为大丫李山的关系,李山家第一时间知道了白拂女子身份。
今日乐婶子不在,白拂看完驴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坐下。
一个面容憔悴衣服上还有污渍的女子端来茶,两个孩子在院子角落玩泥巴,小的那个被李山娘抱着。
白拂等了一会儿,见李盼端来茶后一脸木讷迟迟不开口,有些纳闷。
不是埋怨大丫不愿意开口么?
现在她人都送到他们跟前儿了,怎么自己不开口?
这时李山娘怀里的奶娃娃闹了,饿得直吮手指头,李山娘将娃娃递给李盼让她喂奶,李盼抱着孩子没有动弹。
“娃儿饿了,快喂啊。”李山娘催促道。
李盼这才回过神似的,侧过身子掀开衣服喂奶,神情动作都是麻木。
虽然是女子,人家也没有避嫌的意思,白拂还是避开了视线起身去给她的驴喂了点饲料。
喂完饲料转过身来,白拂看到李山娘推了李盼一把,不用想也知道是让她不要错过这个好机会开口求情的意思。
白拂垂下眸子,重新坐到板凳上,心想这次该开口了吧。
可李盼仍旧没开口,神情木木目光无神,孩子吐奶了都没察觉。
白拂蹙眉,目光上下打量。
卢氏昨日说李山姐病了,她没多想,只当是一时闹情绪。
如今看这情形,恐怕是产后忧郁。
白拂在现代见过患产后忧郁的人,知道其中利害。
再看李盼,明明是不到二十岁的花龄,却比现代四十岁的女人还要憔悴沧桑,说行尸走肉也不为过了。
白拂叹口气,先开了口:
“西庙村的合作,我是不会答应的。”
听到这话,李山娘神情就是一僵,李盼低着头看不出表情,不过两人都没有出声。
白拂继续道:
“一个骂你打你要弄死你孩子还让你胁迫娘家的夫家,说句不好听的,跟你仇人没区别了,你还信他的甜言蜜语,想着回去和和美美一辈子,是嫌自己不够傻,命不够贱吗?”
李盼没动。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傻,但她就是想再信一次。
这么多年的感情。
哪是说放弃就放弃的。
哪怕为了几个孩子,有机会她也要回去,不然闺女们长大了也嫁不了好人家。
李山娘动了动嘴,最终没有吱声。
白拂继续:
“我听说男人为了让女人死心塌地听话,会偷偷下一种毒药,让女人为他死为他疯为他作践自己而不自知。
就像你现在这样,害得一家人不安生都不知道,明明读书识字明事理还心甘情愿犯傻作践自己。
这其实不是你傻,而是一种病,是病就要治。”
说着,她拿出一颗麦丽素大小的黑色药丸递给李盼:
“吃了它,会有两种情况,执迷不悟就是死,大彻大悟才能活,你敢试试吗?”
李盼无神的眸子里有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她撩起眼皮,看向白拂手里的药丸,目光复杂。
李山娘吓得不轻,下意识就要去抢那颗药丸。
女儿已经闹了几次死了,别人以为她是做戏,但她知道女儿那是真的想死啊!
她这边刚一动,白拂一个凛冽的眼神将她钉在原地。
李山娘心头一颤,浑身不寒而栗。
场面一时凝滞。
外人眼里可能觉得没什么,但李山娘却真实感受到面前小姑娘带给她的胁迫气息,对方眼神冷漠得让她一时忘了动弹。
就在这时,李盼动了。
她伸出手拿过药丸,转头看一眼那边还在玩泥巴的孩子,最后看一眼怀里刚满月的娃娃,然后毫不犹豫将药丸塞进嘴里。
死了好。
死了就解脱了。
李山娘发出惊恐万分的哭喊声往前扑,“盼儿,不要啊!”
她伸手就要去掰女儿嘴巴,可慢了一步,李盼已经将药吞了下去。
白拂站起身,看着她眼睛道:
“好了,剩下的就生死有命了,谁也帮不了你。”
说完她抱过孩子:
“五日后你要是死了,看在乐婶子一家的情面上,三个孩子我找人帮忙养大,让他们读书识字,知书达理,保证不像你一般为个渣男就要死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