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万一,杰森,我觉得你应该先向我复述一遍你的观点,你还没有这么做过呢。”
席勒把写字的那只手的胳膊压在笔记本上,挺直身体看着杰森说:“我不想把你的主张单纯而片面的看成你要‘杀光所有罪犯’,你能对此作出详细解释吗?”
“你可真是专业。”杰森不无嘲讽的说道:“可惜其他人没办法利用他们的专业取得你这样的地位,因为其实是他们不能,但他们总觉得他们能。”
“我从来没有要杀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罪犯。”杰森那原本低沉沙哑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尖利了起来,他说:“你把一个人的观点变得更极端,从而引起其他所有人的反感,这样就可以更好地驳斥它,这就是蝙蝠侠所做的。”
“我假设他从未倾听过你详细的想法。”
“我说,但他不回应,所以我就不说了。”
“他的回应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他的不回应让我意识到,我所说的和我所做的对他而言没有意义,我改变不了他。”
“好的,杰森,我都记下来了。”
杰森深吸一口气又叹了出去,把头撇向一边并说:“人们聚集在一起,为了便利发展和情感需求,组成一个社会。”
“但是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有些人想从这种集体当中获得更多,这会不可避免地伤害到其他人,于是就有了法律,这是‘社会’一词出现之前的最后一步。”
“但我们要说的从来不是法律,当然,在社会之内有人会杀人,他们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比如冲动,比如仇恨,甚至是过分的爱,去杀死社会中的其他个体。”
“这时候法律会惩罚他们,注意,我指的是那些法律能惩罚到的人,他们会去坐牢,甚至会被同样杀死。”
“那些情节并未严重到需要判死刑的罪犯,在经历了漫长的牢狱生涯之后,他们或许没有真心悔改,但是他们一定会意识到,他们的罪行会使他们付出代价,因此他们会畏惧。”
“所以社会包容一切会畏惧的人,他们犯罪,他们付出代价,他们意识到为所欲为伤人伤己,哪怕他们再犯,他们也一定会绞尽脑汁想办法逃脱惩罚,绝不敢把自己犯罪的事实宣诸于口,因为他们不想再失去自由。”
“我所说的这些都在社会可以包容的范围之内,而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对制定出这些准则的社会集体指手划脚。”
“他们选择包容,那他们就承担代价,每个人被初次杀人犯和再犯杀人犯杀死的几率都是均等的,这很公平。”
“但这个世界上有一群人,要么他们有超出常人的能力以逃脱制裁,并且他们清楚自己能逃脱制裁,要么他们在活着时所能付出的任何代价都不会使他们感到畏惧,不论是坐牢受刑还是其他什么,他们或许压根就没有畏惧这东西。”
“他们并不在社会之内,而是与所有社会规则隔绝,但他们却被错误地投放在羊圈里,于是即使他们不吃羊,他们也要杀死他们。”
“当然,羊群当中也不乏以杀同类为乐的羊,但为了躲避同类的制裁,他们通常悄悄下手,即使想要展示,也绝不敢公布自己的真名。”
“但这群闯入羊圈当中的狼,对他们来说,杀羊是正确的,是不但不会被谴责,还值得赞誉的,杀得越多越好,羊群越惊慌越好。”
“因为知道自己的肆意妄为不会付出任何代价,他们敢站在羊圈当中疯嚎,甚至敢让每一个羊听到他们的名字和主张,敢在每一只羊甚至负责执法的那些的耳边呼喊他们才是正确的。”
“这就是羊圈当中凶恶的羊和羊圈外面闯进来的狼的最大区别——而我要杀的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