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想了想说:“的确,如果一个人偏执到能把自己也骗过去,那一定会演变成强硬的要求别人配合他的想法,他必须入戏过深,才能不醒来。”
“我对此深有体会……”维克多露出了一个悲伤的表情说:“在最绝望的那段日子里,我告诉自己,我的妻子一定会醒过来,她一定会醒,她一定会康复。”
“如果有谁对我投来同情的目光,安慰我、让我节哀,我会有一种杀了他的冲动,因为他在戳破我的这种幻想,而我就是靠这种幻想活下来的。”
席勒微微叹了口气说:“那个时候,我以为我拒绝布鲁斯的这个行为,是出于我自己的情绪,是经过某些理性分析得到的结论,但是我没有发现,从那个时候开始,一些可怕的事发生了。”
维克多微微的睁了一下眼睛,看向席勒,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才会被他称为可怕的事。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哥谭本地人,从来到这座城市以来,我感到乏味枯燥、十分无聊。”
“而当布鲁斯出现在我的面前,并向我提出了一个问题之后,我听到了一连串的笑声,在我的心中响起,但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席勒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你或许知道,我一直患有精神疾病,包括先天性的孤独症,和后天原因导致的焦虑症,也有一部分的强迫表现。”
维克多是第一次听见席勒承认自己是个精神病人,但他其实早就知道这一点。
席勒的日常行为习惯的确有些不正常,只不过,在哥谭这座城市里这并不算什么,因此不会引来太多注意。
但席勒似乎一直在回避这个事实,他不愿意谈及自身的精神状况。
维克多能够理解,不管理论学的再好,经验再丰富,医者也会不能自医,因为医生也是人,也有弱点,他们不愿意面对自己的病情。
而现在,维克多第一次听席勒主动谈及他的精神状况,揭开了维克多一直以来的疑惑。
“我不知道你是否对学者综合症有所了解,但从我有记忆以来,我的精神世界就和其他人有所不同。”
席勒用手指轻轻敲了敲病床的护栏,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说:“当然,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我后来才知道,正常人的精神世界是混沌无序的,他们思考的方式和我完全不同……”
“他们查看记忆,不是沿着楼梯一直向下,翻找档案上的时间标签,将文件夹抽出来之后仔细观看,而是用一种更为朦胧和混沌的方法,记起他们经历过的事,甚至有的还被他们弄丢了。”
席勒捏着护栏的手轻轻用力,维克多捕捉到了这个动作的细节,他说:“如果你真的很不愿意回忆,那就不要再想了,我们还是来谈谈其他问题吧。”
席勒摇了摇头接着说:“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曾经见过其他的孩子搭积木,我觉得那很有趣,于是,我第一次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用一些记忆碎片搭出了一座积木塔。”
“那座塔非常小,摇摇欲坠,一触即溃,但在之后的日子里,我也没什么别的事可做,于是我就反复尝试制造更多的积木,搭一座更高的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