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兰被娇生惯养了大半辈子,她接受不了那种为奴为婢带来的落差的。

将自己面前小山似的饭菜放到一旁。

“回去吧,你若只是担心生存问题,我会让豫南的百姓多关照你一些,有他们在,吴明的家属不敢胡来的……”

薛兰没想到虞棠拒绝的如此干脆果决。

她额头在地板上用力磕了一下:“我是不如她们会的多,可是我可以学,小姐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

“入奴籍没你想的那么好,婚姻受限,还会受人白眼,也不会有人伺候你。”

虞棠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干嘛想不开入奴籍。

“我都知道……可父亲不在了,母亲的手也断了,我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若我还像以往那般锦衣玉食,用不了多久,家里的钱就会不够用。”

“况且我叔伯们并非善类。”

“只怕用不了几日,便会赶来瓜分家产,到那时,我和母亲才是真的无依无靠。”

“早先我受许静贞挑唆,误以为父亲是虞小姐害死的,一心只想为父报仇。”

“那时候我想着,只要杀了虞小姐,替父亲报仇,到时候我再给自己和母亲下毒,我们一家一起去地下团聚,也好过受别人磋磨。”

她这话让虞棠一愣。

她手指轻轻摩挲着手里的杯盏。

难怪……

难怪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会那样淡然,原来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薛兰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是现在我知道,虞小姐不是杀害父亲的凶手,是我冤枉了虞小姐,父亲活着的时候就教导我,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既然是我误会了虞小姐,还险些伤了小姐性命,那我理应为我的所作所为赎罪。”

虞棠垂眸:“你之前还将许静贞的话奉为圭臬,转头却又坚定不移的说自己是受了她挑唆,你就那么确定,一定是她挑唆了你和你母亲,而并非,是我倒打一耙?”

“我确信,因为她是教坊司曾经的头牌。”

这话让虞棠一愣。

她看着薛兰眼底蔓延出恨意:“当年我父亲三元及第,怀着弟弟的母亲与我陪着父亲一起来到京都,那时候父亲没钱,我们一家住在京郊一座破落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