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时,
仿佛想起了什么,
迟疑片刻后道:
“其实也可能另有办法。”
“通武侯此刻是身心俱疲,对外界没有了任何欲望,但如果能找到他依然牵挂的事情,重新激起他对生活的信念,或许能有转机。”
王离眉头紧锁,
说道:
“阿翁少年入伍,半生都在战场,对其他事情几乎没有任何兴趣。除了军事外,阿翁几乎没有对外称赞过什么东西,我也……我找不出能让阿翁牵挂的事情。”
秦长青神色凝重,
沉声说:
“可能是军事!”
“通武侯一生征战不断,对军事充满了极大的热情,在他生前,除了怀念逝去的双亲外,就是对军事有着极高的执着。”
“你可以尝试。”
“用军队中常唱的战歌或他引以为豪的战斗来激发他生存的愿望,甚至是他心存遗憾的战役也可以试试。”
“除此之外。”
“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了。”
“多谢秦史子。”王离兄弟二人跪在地上,给秦长青行了一个大礼。
这次秦长青接受了。
他没有再多停留,
背起药箱,快步走出了大门。
才刚出门,
一群人立刻围了上来,问秦长青关于王贲的情况。
秦长青向众人抱拳致意:
“幸不负众望。”
“通武侯性命暂时保住了。”
说完,
他便径直向外走去。
而就在院门口,胡亥正盯着秦长青。
次都险。“始皇也是如此。”“胆子够大的。”“通武侯这么重要的人物,竟然派一个小小的史子来救治,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那后果不堪设想。要是我今天手一哆嗦,恐怕通武侯就在病榻上交代了。”“太守您肯定想象不到。”“等那些针全 ** 后,我当时还在抖。”说至此,秦长青脸上也是满满的后怕神情。嬴政表情阴沉,冷冷道:“我对这些细节并不关心。”“我只想知道如何能让王贲活下来。”“军心不能散,大秦不能乱!”秦长青挠挠头,无奈地说:“的确没有什么好办法。”“军心的动摇与否与通武侯并无太大关联。”“即便通武侯官至太尉,但从秦统一六国以来,几乎没发生过大的军事行动,如军心确有所变,根本原因恐怕并非通武侯一人之事,而是整个国家的问题。”“另外,国家动荡不安的根源也不在此处,而应当归咎于始皇自己。”“坦率来说一句不忠之言。”“国家动荡的根本,源于始皇自身的治理方式。”“换句话说。”“目前的大秦制度是问题所在。”“商鞅推行的一系列法律条令适于战争年代,如今四海归一,再使用同样的法则确实过严,甚至可以说是暴虐。”“民心渴望安定。”“天下人都不喜欢战争。”“若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谁愿意整天刀口舔血呢?”“太守大人将一切归咎于通武侯,这样的态度显然是舍本逐末。”嬴政眼神冷漠地看着秦长青,质问道:“你觉得是始皇错了?”秦长青轻轻点了点头。“没错。”“我也一直认为秦始皇是千载难逢的好皇帝。”“然而,他也是一位普通人。”“凡人为人都有可能犯错,秦皇也不例外。”“太守所言极是——官场并不缺奉承阿谀之辈,但却缺少敢言真谏之士。”“问题是,真正敢于直言的人能有多少?”“正如常言所说,上司所喜好之处必定有下属效仿,如果上意不合,真能有多少刚烈直臣被晋升入朝堂?又有几人能直接向皇帝谏言,并被采纳呢?”“陛下肩负决策重任。”“一旦国家出现混乱,最高领导需要承担最大的责任。而不可理直气壮地将其推向他人。如确实是属下无能力或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那么自然是下面的责任;倘若不全是,那就必须领导要担起来。”“昔日李信伐楚失败,秦皇也将责任归于自身。”“然而如今太守您却要将其归结于一位病人,这确实让人难以理解。不知道是您的想法亦或是朝廷的意思或甚至是皇上的旨意,但无论如何此行为都是不当的做法。”“我眼中一直尊敬您是一位外表冰冷,实则心中有百姓的仁爱官员,但现今看来您却是一位让人失望透顶的人。”“关于救治通武侯的办法……”
“没有!”“如果太守硬是要,我只能说试试举办一些喜庆的事看看是否能够改观。”“至于效果如何?这就看命了。”“我的话有点胡搅蛮缠。”“唐突!”秦长青恭恭敬敬地朝嬴政作了一个大礼。嬴政脸色极其铁青,心中充满怒气。他高高地抬起手似乎恨不得打下去,却又看到那孩子坚定的眼神,到底还是下不去手。他最终只是愤然甩袖离开。
走到院外后,嬴政停下了脚步。
一边走,他一边说道:“你说的无非就是想要始皇认错。”
“然而这个错误始皇是不可能接受的!”
当年韩非子云,“表疏易辨、泄露秘密,不能保持威仪而让群臣之议尽为臣知,如此者可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