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家都吃饱喝足了。这才席地而坐,开始详谈。原本刚才绍见到了青年居然会拓跋家传的功夫,就试探着用鲜卑语与他交谈。
一试之下,那青年居然也会一些简单的鲜卑语。并且得知,青年的家族一直祖祖辈辈地驻守在此地,等待着一个叫拓跋绍的人。
就算解放后,鄂伦春人的生活习惯于居住地都大大改变,可青年的家族还是会指派一人,藏匿在莽莽的森林中,等待着这个传说中的人物的到来。
水根不胜酒力,半靠在背包上,不知为何又想起了悬空寺的那位老和尚,难道这个苏不达的先祖,也是接受了拓跋嗣的委托?
万人这时在一旁插嘴道:“你现在等到了拓跋绍,是不是可以带我们去嘎仙洞了?”
本来一直面带笑容的苏不达听到了“嘎仙洞”三个字,立刻变了脸色,手中的大饼子掉落到了地上,滚了几圈。
万人与绍对望了下,似乎也不解他为何如此闻风色变。
好半天,苏不达才捡起了饼子,用手掸去尘土,又把它架到火上去烤。
他发现绍听不懂鄂伦春语后,就用略显蹩脚的汉语说起了他们家族世代相传的故事
“嘎仙是鄂伦春语‘猎民之仙’的意思。在我们鄂伦春族中有个传说,在很久以前,嘎仙洞一带是最好的猎场。可是有一年,发生了怪事,好几个猎手出猎后没有回来。一次,几个猎人又去嘎仙洞附近打猎,其中一个同伴被满盖——就是我们鄂伦春语‘魔鬼’的意思,抓进洞里吃了。族人这才知道,此地已经不再是猎人们的围场,而是穷凶极恶的满盖的捕食之所,一时间漫山的白骨。
猎人们请来天上的嘎仙对付满盖。
于是嘎仙就与满盖比试箭术与扔石头,结果都是嘎仙取得胜利。那个吃人的满盖被嘎仙的箭法和臂力吓坏了,落荒而逃。
为纪念嘎仙,我们说的祖先就把他降服魔鬼的洞穴称为嘎仙洞……”说到这,苏不达停顿下来,刻意地压低了声音,接着说,“可是,我的爷爷却对我说,当年获胜的并不是嘎仙,而是满盖。它是法力无边的魔鬼,拥有最恶毒的诅咒的力量。嘎仙率领着自己的天兵从天而降,却被满盖卷起的漫天黄土所淹没,就连嘎仙也被满盖咬住了喉咙,拖进了深潭中。
有十年的时间,整片林海,不论是什么树长出的叶子都是血一样的殷红,每条从山上流淌下了来的山泉都是腥臭的血水。那是被满盖诅咒的仙人从地底冒出的绝望的嘶喊。
可是战胜了嘎仙后,不知为什么,它蛰伏进了地下,那嘎仙洞就是它的长眠之所。
慢慢的, 人们渐渐遗忘了在这片山中发生的真正的悲惨的传说。而是依照自己的心愿编出了人人都能接受的故事……可是,我们家族的人都牢记这事情的真相。那长眠的满盖虽然没有再露出面,可是每隔几十年,它都会派它的仆人——坎塔出来巡视,并寻找恰当的祭品。凡是它选中的,最后都会被大地吞噬,不能超生……”
“坎塔,那个满盖的仆人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啊?”水根虽然觉得这位兄弟在山里呆久了,够愚昧迷信的,但还是在一旁大着舌头,好奇地问。
苏不达,哆嗦着嘴说:“我的爷爷告诉我,他七岁的时候,曾经亲眼看见坎塔。那是只像乌鸦一样的巨鸟,伸开的翅膀足有三米,每当日暮垂下之时,它就挥动着翅膀在密林之中穿梭,寻找着合适的祭品。它的双眼是惨白色的,当你被它的眼睛盯住的时候,就像被长矛钉在泥土里似的,动弹不得。”
水根听得更乐了,他抬头想继续逗逗苏不达,可当他,望向对面的苏不达身后时,却发现坐在他对面的苏不达与绍都变了脸色。尤其是苏不达如见了鬼一般,浑身抖得牙齿“磕磕”作响,用惊恐绝望的目光望向了自己的身后。
水根这时也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阴风,他慢慢地转过头,看到在自己身后一米处的树枝上,正停驻着一只正收拢翅膀的巨大黑鸟,那半米长鸟喙,如开刃的短刀一样,此时它正歪着头,用仿佛没有眼瞳般惨白的眼睛森然的盯着自己,然后从鸟嘴里发出一声凄厉地枭叫……
五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