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根就是一县太爷公子的小马仔,不够吃肉的级别,多伸几下筷子,立刻就有广胜的手下狠瞪过来,警告他的不知分寸。
小孩多机灵啊!见缝插针地用小勺子舀了一大勺肉汤,红红的肉汤浇在米饭上,低廉的米饭顿时奢侈起来,水根把碗扣在脸上,狠劲往嘴里划拉。
事实证明,狗肚子装不住二两酥油。
素了这么长时间的肠子,冷不丁接触到这么豪华的盛宴,立刻不知所措,清河王的皇家御肠,午夜时分开始起义。
当异味弥漫整个囚室时,水根只能拿被子堵住鼻子。
自己不小心白了那位一眼,那位立刻不依不饶的,边拉边放屁,上面的嘴还不闲着:“你看什么看!警告你,你要是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我就立刻杀了你。”
水根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对着杀气腾腾坐在马桶上的清河王说:“回王爷,小的除了屁声,什么也没听见。”
“你死定了,我要扯开你的肚子,挖了你的心肝……”伴着血腥恐怖的话语,又是一长串大响屁。
给水根乐的在床上直打滚。
好不容易,清河王出恭完毕,捂着肚子举步维艰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吃了香灰后,绍的元气大伤,就算内里居住着多么狠厉的灵,如果没有足够的灵气支持,外在的肉体还是会生老病死的。
绍现在肚子疼得不行,就如同当初逼宫失败,被哥哥强迫饮下毒酒时的疼痛不堪,每节肠子都似被烈焰焚烧一般。
水根听着对面的床吱吱呀呀地响个不停,再看看绍痛苦不堪的样子,小孩乐够了又开始心软了,终于还是起身来到绍的床边,推了推他正在抽搐的背:“来,我给你揉揉吧!”
看绍也不搭理他,水根干脆将手伸了过去,放到绍的肚子上一下下的揉。
“这是我妈教我的,治肚子疼特别灵。”
还别说,暖暖的掌心放上去,缓缓地推展开来,纠结的肠子果然舒展了不少。
绍慢慢地放开的眉头,躺平了身子,任水根上下地推拿。
到了最后,肚子终于不疼了,可水根也半躺在他的身上,人却早已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绍本来想一脚给他踹下去,但发现水根的手,隔三差五地还在自己的肚子上划拉几下的时候,又忍住了。
他将水根拽到自己的床上,同时在床的四角封了几道结界,避免水根身上的定魂石的气息扩散出去,引来午夜凶灵。
做完这一切,绍也闭上了疲惫的眼睛,在临睡前那一刻,他回忆起了,自己小时候肚子疼的时候,自己的母亲也是这么给自己止疼的。
他又不禁看了看水根,小孩睡得正香,微微翘起的浓密的眼睫毛,让孩子略显稚气。小小的年纪,偏偏眉头的位置已经开始有些微的细纹了,看得出是经常皱眉头的人。
天生的倒霉相,偏偏还有副不算坏的心肠,就算对自己这个害惨了他的厉鬼,关键时刻也能援手相助。
原来他以为这就是个愚钝之人,十足的东郭先生。可随后几次,他发现这小子的心机不少,也算不上是个粗浅的乡野村夫。
看来这个吴水根虽然鬼心眼不少,心地倒还不坏。
绍对他的反感,稍稍减退了些。
看在这小子这么识趣的份儿上,自己就赏他一顿好觉吧。
算起来,这是俩人第三次相拥而眠。
冰冷的狱中夜晚,这么单纯的互相拥抱取暖,倒也不失为一种慰藉。
可惜屋里的隐隐的味道不够河蟹,不然倒真算得上是个高质量的睡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