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三岁都没有。
吕轻歌这次拉着人离开,把他安顿在稻草垛里。
“干干净净的,好好睡个觉。”
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听见身后的小哑巴忽然开了口。
他的口中竟然是说出了声音。
这叫吕轻歌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你会说话!”
他在反复的说着一个英语单词。
她听懂了他的话。
“Andre。”
“你叫Andre吗?
他点了点头。
吕轻歌笑着主动伸出了手。
“你好呀,Andre。”
她和他握了握手。
撬开了这只不张嘴的蚌壳,接下来,让他说话就容易的多了。
在她仅有的初中英语水平里,她知道了他是来自M国,他今年是9岁。
“那你应该叫我姐姐,我比你大三岁。”
安德烈看着她。
“姐姐?”
这蹩脚的汉语。
吕轻歌噗嗤一声就叫了出来。
“不是jio,是jie。”
对安德烈来说,这个字的发音真是难于上青天了。
吕轻歌索性就放弃了。
吕轻歌问:“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来的?”
安德烈却是摇头。
吕轻歌也不知道安德烈现在摇头,是没有听懂她的话,还是他也不知道。
她现在上下学回家吃饭,就是跟安德烈聊一会儿天。
一直到一个月后的某一天。
她去了那高高的草垛,带着从家里顺来的半只鸭腿,可人却不在这里了。
她还找了他好久。
怕这么一个小傻子,会不会再村里子再走丢了。
再遇上那些欺软怕硬的大孩子怎么办。
会不会被打惨了。
她没有再找到过他。
而他也没有再回来过。
吕轻歌心里想,应该是他的爸爸妈妈把他给找回去了吧。
少了一个玩伴,还挺可惜的。
可也仅限于此。
后来,哥哥失踪,爸爸离开去全华国的找哥哥,家里只剩下了掌控欲越来越强烈的妈妈。
吕轻歌的生活就像是在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里,再也没有了任何可以越出轨道的乐趣。
她也将那段日子给忘了。
把那个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小孩给抛到了脑后。
……
她其实一直在想。
为什么莫莉夫人会看中她。
只因为她哥哥吗?
可莫莉夫人的人既然能杀死她的哥哥,为什么不杀死她呢?
直到看见和记忆中,几乎能合在一起的这双湛蓝色的眼睛,她才明白了。
因为安德烈。
安德烈坐在床边。
“你吃……”
他指了指小桌板上的食物。
在这半天内,她听到安德烈说过一些很简单的汉语词汇。
很蹩脚,但是他却还是很认真地在说。
比如现在他已经能很好的发音说出来的“姐姐”两个字。
吕轻歌往他的碗里夹了一个鸡翅。
安德烈的眼睛里猛地放光。
吕轻歌:“你也吃。”
她从眼前这个已经长大成年的年轻人的眼睛里,能够找到以前那个小男孩的影子。
一样的智力低下。
一样的会看着她傻笑。
可是,他不是那个时候走丢的傻小孩。
她也不是那个时候没有长大的吕轻歌了。
吕轻歌低头看着餐盘里的陶瓷碟子。
下一秒,她忽然猛地将陶瓷碟子拿了起来,用力的在桌角摔碎。
碎片很尖。
她的手指用力的抵着陶瓷片的边缘,一手拉过安德烈的手臂,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来。
她手里的陶瓷碎片,就已经抵上了他的脖子。
在外面的菲佣听见了里面的声音。
她快步走进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啊!快来人!”
她尖叫的叫人过来。
费列先来了。
他看见这一幕,眼睛顿显出阴森的光。
“吕小姐,我们好端端地以待客之道对你,你现在挟持我们的小少爷是为什么?”
吕轻歌咬着牙。
“放我出去,现在就放我出去!”
吕轻歌现在几乎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
她知道。
只有在对手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出其不意才能一击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