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老罗叔好雅兴。”
煮酒之人正是罗开山。
他径自操持着他的酒,淡淡的问道:“这红泥煮酒最讲究的,除了要新酿的,还没滤过浮沫的米酒之外,还缺一样,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微微摇头,罗开山此时才抬起头来,却不是看我,而是看向了窗外。
“晚来天欲雪,共饮一杯无。看这天,怕是快要下雪喽。”
我听得出,他缺的是个能与他共饮之人,言外之意,我还不够格。
“可惜,你师父却是先走一步。”
“我师父是喝不上前辈这杯酒了,不过晚辈自问酒量也还不错。”
我一边说,一边在他对面的红木长椅上坐了下来,笑看着他。
他也笑了,不置可否的拿白巾垫了手,端起壶来,往茶几上的酒盅里斟满了酒,然后捏起一盅朝我递了过来:“你接掌铺子也有两个月了吧?”
我伸手以拇指和食指去接那酒盅。
可我这手伸过去,才发觉不对,两指竟在距离紫砂酒盅不足半分的地方顿住了,酒盅里溢出的缕缕酒气沿着杯口向下漫去,恰好隔住了我,竟让我两指捏不下去。
“两个月整。”
我借着开口的工夫,气运指尖,不着痕迹的穿透酒气,捏在酒盅上,接到手里一饮而尽。
“好酒。”
罗开山这才真正露出了一丝笑意,眼角的鱼尾纹却更见褶皱。
“你虽然跟你师父学的时间也不短了,但刚接手铺子,切不可急于求成。做事,最重要的是拿捏分寸。你师父能平平稳稳的做了这么多年,这里边的学问,你可知道?”
“还请老罗叔指点。”我不明其意,看着他问道。
他脸上笑意敛去,显然觉得我不上道,沉声道:“年轻人锐气正盛,做事果断些倒也没什么不好,但须知得饶人处且饶人,江湖路上走的都是同道,谁知道往后要不要别人帮扶。”
这话说得是云里雾里,更让我捉摸不透。
“老罗叔这话我可听不明白,晚辈有什么做得过火的地方,您就明说。”
“我听说你最近,和道门闹得很不愉快?”
我这才恍然,道门显然指的是陆俊了:“他们闹到我店里来,我扣了他们一把枪。”
“嗯,就因为他们闹到你店里,你就废了人家十年道行?”
罗开山不阴不阳的一笑,放下酒杯:“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这是要,把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前浪,都拍死在滩涂上啊!”
就在他放下酒杯的一瞬间,大厅里陡然变得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