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服皱着眉头看着褒姒,努力的想要将褒姒的这番话给理顺,可却觉得这句话中的每个字自己都读得懂,偏偏连起来成了句子之后自己就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了,看着伯服皱着眉头的表情,褒姒又揉了揉这个孩子的头发,“你不过七岁而已,若是这些事情便已经揣度的透彻了,等你长大可还了得?”
伯服吐了吐舌头,“娘,我是不是给你们添乱了?”
褒姒看着伯服摇了摇头。
“可我觉得我好想乱了父王的布局,好想原本错综复杂的局面,看似失控的场面都是父王有心安排好的!”伯服说道,口气悻悻,“我自以为是,却乱了父王一开始想好的法子!让赢开和犬戎言和也是我同赢开商议出来的,只怕是若真的如此,是不是就又给父王掣肘了?”他看起来十分不高兴,自从离了宫,离开了姬宫湦的身边,伯服越发的觉得自己和自己父王之间的矛盾其实并没有那么尖锐,只是自己在宫中将这矛盾无限的夸大了而已。
“这并不是你的错,为人父母的就该教自己的孩子怎么去走这条路,你父王的心思我都明白,可是我却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情要说错,该是我的错,怎么能怪你呢?”褒姒笑了笑,搂着伯服的肩膀,“不过千错万错都不要紧的,日后见了你父王,你只要向他赔声不是,过去的事情都是可以既往不咎的,这就是家人。”
“娘一开始都看得透?”伯服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褒姒点了点头,“我自入宫之日起就跟在你父王的身边,揣测着他的一言一行,若非如此,我如何在后宫中活到今时今日?楚国看似强大,可也惧怕中原九州的联手相抗,他没胆量和大周对峙,尤其是眼下诸侯渐强,他若是敢,诸侯们的矛头就会直指熊仪一人,他和申国的结盟,只怕是大王一开始就有心安排的,你的父王并不是要挑起什么战事,而是要准备借用这场战事将虢石父的人从朝中尽数除去。此事我一开始虽然就猜到了,可想不到你会和秀秀联手去借楚夫人的刀杀申后,看似在促成这场战事的胜利,却不和你父王的初衷。我了解你的父王、这些年也都将所有心思灌注在了你父王身上,可我却并不了解你,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是为人母最为失败的地方,不是你对不起我们,是我们对不起你,从未尽到一个为人母、为人父的责任。”
“娘……”伯服此刻才真正的像是个孩子,依偎在褒姒的胸前,像是在寻求着她的庇佑。
秦国的城镇远没有镐京城繁华,简陋的木板车从城外一路行至秦国境内,再朝着秦国的国度方向行走,因为换了马车、一路从简,褒姒一行比赢开就要慢得多了。待褒姒在镐京城外不远处调转方向一来,这已经是她离开镐京城的半月之后了,经历了旅途的荒凉之后抵达了边城的闹市——秦国的国都,这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集市上的人们正在交易,售卖着镐京城或许看不见的东西,褒姒一行的马车不紧不慢的在大街上走着。
大街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声音十分杂乱,是一支队伍从远处奔来,速度极快,在前面的人大声的叫嚷着,“让开!让开!赶紧让开……”这口气的嚣张气焰一下子激怒了正在驱车的伯服,他手里握着的马鞭忽然扬了起来。
褒姒握住了伯服的手,对他摇了摇头,伯服挣扎了二三,褒姒只是用十分温和的目光看着伯服,他才渐渐的松开了自己的手,将这车马驱赶到一旁去了,那大声叫嚷的侍卫经过伯服身边的时候还凶神恶煞的瞪了伯服一眼,口中轻蔑的哼了一声继续骑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