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惠摇了摇头,满面的不解,“传闻大王荒淫无度日久,时常差遣上卿四处搜寻民间美人,先王过世,他沉迷于女色之事而荒废朝政,便是再东宫再封赏个新人又有何不可?当年若不是大小姐没能嫁入东宫,岂轮得到今日的褒后独宠?想必大王必定会大小姐喜爱的紧呢!”
“你不明白……”姜婉叹了口气,褒姒在后宫的独宠并非是个运气促成的事情,入宫七年来她的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为自己在这个后宫之中赢得了一席之地,如今大王却在东宫里封了一个女御,此事未免太过稀罕,左思右想,姜婉顿觉此事必定和自己的夫君有关系,“你去帮我打听一番这个秀秀的来历,再问问前两天姑爷是否带这位秀秀来过这宅子。”
“干嘛要问这个?”小惠懵懂的问道。
“只是问问看,我同郑国世子的这场婚事总归是麻烦了人家,就该去一趟东宫向褒后同秀秀道谢,若是失了礼数可就叫人捉了话柄了!”姜婉叮嘱小惠,“你去置办些里屋,明日进贡拜谒褒后之时,将这里屋送给东宫。”
“是!”小惠点了点头,“晚些时候姑爷来同公子行洞房之礼,小惠再去置办?”
姜婉点了点头,在这张红色的婚床上安静了下来,心中却十分忐忑,整个人也如坐针毡,一直焦虑不安。天色陷入一片漆黑,前院热闹的声响还传得到后院里来,笑闹声不止,随着月亮高悬挂在空中,星辰越发的明亮,这前院传来的笑声、闹声也渐渐的变得稀薄了,淡薄的笑闹声从前院移至厢房当中,最后到了这婚房的门前,掘突在门外驻足,人们都已经等不及了,在掘突的身后猛然推了他一把,掘突一个踉跄就从门外冲了进来,“哐”撞开了门板,将坐在床上的姜婉同一旁的小惠都吓了一跳。
掘突看着坐在场上的新娘,憨憨的笑着,面色通红,眼前却是一片模糊,门外几人大喊着,“闹洞房了,闹洞房了啊……咱们赶紧走,别坏了大哥和嫂子的兴致,快快,出门去了!”文朔也喝得不少踉踉跄跄的在门外指挥着这帮军中的兄弟,然后一把将这房门拉上了,只余下小惠站在一旁看着新姑爷同自家小姐。
小惠请掘突挑起姜婉头上的红盖头,掘突缓缓的走到了姜婉的面前,拿起放在一旁的喜杖,挑起了姜婉头上的盖头,他的眼神迷离,心却早已沉到一片漆黑的海水中去了,早就听闻这位齐国公子其貌不扬,心中也没做崇敬,可这喜帕掀开,姜婉明眸皓齿、肌肤胜雪,灵动的如同东海里的珍珠,样子娇俏的讨人欢喜,掘突的手微微的攥了攥,握着喜杖的手心竟然沁上了细细的汗水。
姜婉看了小惠一样,小惠立刻向这位姑爷告辞,从屋子里退了出来,将门关上,看着一众趴在门边上偷看的人,“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都回家看自家媳妇去……”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挥着手中的帕子,将准备闹洞房的文朔等人都给赶走了,而后这新婚的房子才陷入了一片寂静,掘突拿着手中的帕子站在姜婉的面前,竟然不知如何是好了。
“累了吧?”姜婉开口问道,声音十分温婉。
掘突没有说话,痴痴愣愣的看着姜婉,脑中却是一片空白,酒宴上他同秀秀的不期而遇、秀秀那番伤人的话,叫掘突缓不过神来,别人来敬酒、他就借酒浇愁,这酒水已经褫夺了大半的理智,连自己今日的大婚都快要忘记大半了,若非文朔等人将他推到了婚房之中,他怕是就会在书房里过夜了。他差不多已经忘记姜婉是何许人也了,此刻他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脑中一片汪洋,心中难受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