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宋争执不下,楚国压境,虢石父借此机会命令虢国士卒攻打焦国,直取焦国,此事楚国不知会不会善罢甘休,虢上卿便将焦国进献给大王,大王拟了一道旨意,将焦国归我郑国所有……”郑伯友说着拍了拍掘突的肩膀,“他日大王上朝必将提及此事,齐宋之争,你居功至伟,晋北之战,我郑国又居头功,大王如今论功行赏,原本此事无可厚非。只可惜……这焦国是个烫手的山芋。”
“父亲担心楚国?”掘突问道。
“虢石父老奸巨猾,自然之道这个焦国好吃难消化,楚侯盟国之地被人蚕食,他不会缄默不言,可焦国若在大王手中,那么天下也无可厚非。”郑伯友说道。
“爹担心的是……娘娘?”掘突看着郑伯友皱眉思索的模样,心中已经揣测到了一二,如今坊间传闻,这焦国的封赏全赖褒姒在其中斡旋,郑伯友同她之间的情愫被拉扯的不清不楚,“此事若真的同传闻一样,是娘娘一力促成的,只怕这焦国这便宜当真是不好占。”
“大王封赏,你谢恩便是!辞去朝中司马之位,返回郑国,若是日后大周需要我郑国出兵,你出征便是了,不必留在这镐京城中!”郑伯友吩咐道。
“那父亲呢?”掘突问道。
“留在朝中继任司徒,”郑伯友说道,“晋北之战是你打的、齐宋之争你协调的,如今你是齐伯的乘龙快婿,有齐国在东面支持,宋国也对你感恩,在南面施以援手,你居于中央,楚侯不敢动你分毫,便是焦国一事他心中再多不满,不敢为难你!”
“父亲做这宗主,也是一样的……”掘突大惊失色,“更何况掘突不才,领兵打仗尚可,治国之事只怕是难当此大任……”
“我不会再回去了,”郑伯友叹了口气。
“父亲若是留在镐京城中,岂不是更加落人话柄?”掘突问道,“原本大王就对你和娘娘之间的情愫诸多猜忌,父亲若是不走,守在这城中,是要守着娘娘吗?”
“我会向大王陈情,叫我前往晋北科民,将祭公调回司徒之位上。”郑伯友深深的吸了口气,他这是要以退为进,牺牲自己以保全郑国、保全褒姒,郑国没有他郑伯友,大家就不能再说褒姒偏袒。如今大王罚晋殇叔、奖掘突,大家也只能说大王赏罚分明,至于他,经历了母亲的死、兄弟的薨、廿七的亡,心中其实已经放下了很多,虽然不能完全褒姒曾经在自己的心中留下的印记,可慢慢的,这印记总归是会被时间磨平的,这世上没有人是完全不能被代替的,只要看时间走过的痕迹是不是够深。
“爹放不下的可是二娘?”掘突问道。
郑伯友并没有回答掘突,只是转过身去朝着自己的书房走了去,走了几步,停下来,用沙哑而沧桑的声音对自己的儿子说道,“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再去动摇了!”
“爹?”
郑伯友摇着头叹了口气,“不要因为盯着那些得不到的,就错过了你应该珍惜的。”
“孩儿明白。”掘突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