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台殿中流转着一种不祥的情绪,郑伯友千里迢迢自郑国而来,为的就是带褒姒走,如今人人都看得出褒姒已身陷险境之中,她若固守朝中,他日必定沦为秦军起兵之下的亡魂。赢德盯上褒姒,也并非这一二日的情况。更何况还有处处觊觎褒姒的褒洪德从旁作祟,只怕是一旦大王出事,褒姒的处境则异常艰险。
褒姒若是与赢德抗衡,这场殊死战,她一定会输,所以郑伯友才提前入京,为的只是希望能够说服褒姒在诸侯入京之前就走。若是镐京城被团团围住,秦兵借势发难,声讨褒姒女子干政,那只怕是再想要救她就如若登天了。
来之前的郑伯友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决定。
褒姒看着郑伯友,长长久久才从唇齿之中吐出了一句,“你认为大王是要借秦候的手除了我吗?失踪好让秦国发兵,我则必成秦军刀下亡魂,然后他再围剿镐京城,一举歼灭异党,平定大周河山?”
郑伯友看着褒姒不知说些什么,她执拗的思维叫他不知道该从何处劝说褒姒,他并不知道的是虢石父已经前来相劝过,可是说大王已经战死沙场还能好些,说大王生死未卜则让褒姒根本就不愿意离开镐京城一步,因为只有在这里才能第一时间得到大王是生是死的消息。
“我问你,大王临走前可是抱着必胜的信心去的?”郑伯友看着褒姒,只能从长计议。
褒姒摇了摇头,大王发兵是起于和她的争执,他要她做依附于他的藤蔓,她则要他证明他天下在握乃是天生王者,所以姬宫湦在朝堂之上说出了这个未计划完整的出兵,提前了攻打东夷的时间。
“那么他有没有交代过你,如果他马革裹尸,你如何打算?”郑伯友问道。
褒姒点了点头,眼泪已经无法自已的掉落了下来,当日他就为她做好了全部的安排。
“他说的是什么?”郑伯友问道。
褒姒看着郑伯友很艰难的说道,“他有五千兵马死士、各个忠心不二,他此去东夷作战只带了两千余人,留了三千于我,嘱咐我一旦他不能得胜还朝就杀出宫闱,逃往隐匿之地!”她说完这话已经不能抑制的痛哭了起来,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心中的悲恸也已经到了极点,郑伯友伸出手将褒姒抱住,“和我走吧,如今你执拗于此,于大局也没有任何益处,万一大王的用心真的是围剿秦兵,那你也该知道,你一日留在镐京城就一日是赢德的挡箭牌,他用你要挟大王之时,你如何自处?”
“可若不是呢?”褒姒抬起头看着郑伯友,满面泪痕,“若不是这样呢,大王若是真的生死未卜,我却不留下来等他的消息,这么一走了之,他日若是他能还朝,他得多么心寒?”
“褒姒!”郑伯友低低的吼了一声褒姒的名字,“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我没有!”褒姒摇了摇头,推开了抱着自己的郑伯友,擦掉了自己面颊上的眼泪,“郑伯请回吧,此事我自有打算。”